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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9:54:27 作者: 林與珊
電話內外長久無聲,半晌,蔣南暉說:「我先緩緩。」
「有什麼事情就找姐姐。」安然軟下口吻,寵道,「別由著自己受煎熬,南暉。」
蔣南暉艱難地笑了下:「好。」
掛斷線,安然坐在電腦前,桌上擺滿了畢業論文的資料。放下手機,本想繼續整理,胸腔內卻燒著一團火,氣得安然無處泄憤。
安然與蔣南暉同歲,高中同班,大學也在賓州。小時候住蔣南暉家對門,由於年長他兩個月,又是女漢子性格,安然強勢地將蔣南暉認作自己的弟弟,總是護著他。
她是看著蔣南暉一點點深陷感情中,不顧一切地遵從沈溪珂的所有決定,甚至還敢跟她玩失蹤。後來,安然質問蔣南暉為什麼不回她的信息,蔣南暉坦白,沈溪珂不喜歡他跟任何人走得太近。
自那時起,安然就清楚早晚有一天,蔣南暉會被沈溪珂傷得體無完膚。沈溪珂是個自私的人,蔣南暉在愛情里太無私了,兩個人的關係不平等,這樣的感情,終究是要走向滅亡的。
氣不過,就在QQ上發一通火,安然點開,發布一條新說說:五年青春餵了狗,真替我弟不值。
動態更新沒兩分鐘,屏幕右下角突然閃動頭像,安然猶疑地將滑鼠移過去,發消息的人她居然不認識。
什麼時候加的好友?安然查看對方資料,暱稱:歲時,男,22歲,現居澳大利亞墨爾本。對話框中顯示著一行文字,歲時:你弟弟是叫蔣南暉嗎?
安然這下更疑惑了,指尖敲擊鍵盤,安然無恙:你是?
對方又問了一遍,歲時:你弟弟是叫蔣南暉嗎?
安然無恙:是,你是誰?
歲時:你們肯定不記得我了,不過不重要。安然姐,你能不能告訴我,蔣南暉最近過得好不好?
日落黃昏,蔣南暉半夢半醒地睡了十幾個小時,睜開眼,四肢仿佛退化了一般,骨縫間透著酸楚。坐起身來,望著牆上沈溪珂的照片,窗外的夜色壓進屋內,蔣南暉覺得憋悶,打算出門走一走。
刷牙洗臉,把蛋糕盒和凋零的玫瑰花裝進垃圾袋,披上外套,蔣南暉拎著一罐啤酒下樓。扔掉垃圾,夜晚的氣溫寒冷,裹緊衣服踏出小區,蔣南暉朝向北邊的藝術廣場,那裡人多,他想聽些熱鬧的動靜。
炫彩的霓虹燈,玩滑板的少年,電子廣告牌里播放的小提琴曲,蔣南暉聽著看著,感覺太不真實。他坐在廣場的長椅上,正對商場東側的LED屏,冰涼的啤酒滾過喉嚨,屏幕中忽然綻放六朵煙花,而後切入一段正在直播的LIVE秀。
喝酒的動作停滯,蔣南暉緩緩放低手臂,沈溪珂的臉毫無防備地出現在他眼前。這一年沈溪珂成長得很優秀,蔣南暉不得不承認,只是昨天才見過而已,此刻竟然有些認不出他了。
對著觀眾們深鞠躬,Faith組合的成員們紛紛摘掉耳麥,一一做著自我介紹。昨天陪沈溪珂回家的人叫鍾凡奕,蔣南暉不會認錯人,因為沈溪珂看那人的眼神,他也曾擁有過。
手機亮起光芒,不斷有新消息刷屏,都是高中同學發來的,無非是驚訝沈溪珂出道成為偶像的事實。蔣南暉按下關機鍵,視線定格在沈溪珂身上,他長久地凝望,繼而舉高酒瓶,牽動唇角露出笑容。
「小溪,祝你事業順利,前程似錦。」
作者有話說:
感謝閱讀。
第3章 好久不見。
在家沉寂了幾天,蔣南暉回學校準備論文答辯。他決定,每天出門丟掉一件屬於沈溪珂的物品,直到這個家再也尋不見沈溪珂存在過的痕跡,蔣南暉會逼迫自己徹底從這段感情中抽離出來,不再留戀。
第一天是牙刷,第二天是毛巾,第三天是拖鞋,第四天是水杯……剝離的過程異常痛苦,情緒經常會在深夜崩潰,蔣南暉這段時間往返於出租屋和學校圖書館,兩點一線,不見任何人。
安然砸門的時候,蔣南暉正在洗澡,沒聽到。才剛打開衛生間的門,蔣南暉擦著頭髮,便聽樓道里的安然高聲怒吼:「姓蔣的,限你三秒鐘現身,不然我報警了!」
蔣南暉頭疼地趿著拖鞋,邁到門口擰動門鎖。看見安然,他鬱悶地說:「我只是失戀,又不是失蹤,你報什麼警。」
「你現在跟失蹤有區別嗎?」安然撥開他大步進屋,挎包往沙發上一丟,金屬耳環在燈光下閃著金邊,「白天不理人,夜夜都關機,你想擔心死我啊?」
蔣南暉關上門,繼續擦頭髮,等著挨訓。
「你跟家裡鬧掰了,不代表這個世界上就沒人管你了。」安然對著蔣南暉劈頭蓋臉一通數落,「叔叔阿姨經常旁敲側擊地問我你的近況,當初他們說的那些話是不好聽,但你也要給他們接受的時間。」
蔣南暉低垂眼瞼:「嗯。」
「幾年沒回家了?」安然問,「逢年過節都不知道回去看看,像話嗎?」
蔣南暉沒回答,抓著毛巾,半乾的額發凌亂地貼在額頭上。臂肘拄著沙發扶手,安然托著下巴目光露/骨地欣賞,「嘖」了一聲,安慰道:「別愁眉苦臉了,這麼好的身材,這麼帥的臉,何愁沒對象。」
蔣南暉說:「我不愁,但也不想再談對象。」
安然能夠感同身受蔣南暉的這句話,她也曾失戀過,深知對待感情越認真的人,越容易在分手後變得消沉。茶几上有乾果盤,安然剝了兩顆開心果,拍拍手,狀似無意地問:「你還記得,咱倆高一下學期報過一個英語補習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