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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9:53:33 作者: Brass
束槐所指的之前當然是差點被擄走的那個下午,除此之外,何景樂想不到還有什麼能讓對方這麼失態;他眉頭皺了一下,聽見束槐又繼續講:「但應該不是,和我搭話的那個男生比他還要再瘦弱一點,很瘦,看著像好久沒吃飽飯了似的,我記得清楚。」
這段經歷上次去派出所之前束槐並沒仔細講,還是在車上才聽到一些不完全版本;何景樂於是猛地記起上次對方說在路上和她搭話的是個男生,此刻時機正好,就順著問道:「說起來,上次你說是男生,我也沒細問,後來有讓你再去做什麼指認嗎?」
束槐搖頭,一張臉就算蒙著口罩也能看出神情暗淡:
「我其實不太記人臉的,而且當時情況特殊,那人臉上身上很多傷,新添的舊的都有;他向我搭話,一開口我就知道年紀小…感覺應該也就十幾歲吧,不是總說現在求助都很隱晦嘛,我還想著,是不是小男孩不敢說,所以才謊稱自己是被人跟蹤了?就想先跟他聊幾句看看情況,誰知道後來變成那樣。」
「我總是想,元思也就和他差不多大吧,」她最後說,「年紀輕輕的,怎麼會做這樣的事?」
束槐跟趙元君關係很好,對於趙家的情況當然也很了解;只能說確實是趕巧,萬千人里,那人丨販丨子偏偏就挑中了這麼個對全世界十來歲男孩都懷著惻隱之心的姑娘。
何景樂沒法說束槐是錯的,因為如果真換成是他,面對那麼一個骨瘦如柴還渾身傷口的男生,他也沒法控制自己不去想生死未卜的趙元思。
他沉默地送別了到站的束槐,自己回了學校,一開門,看見顏煜坐在寢室里,旁邊還坐著平時神出鬼沒的輔導員,兩人在半空對視,他這才發覺顏煜的表情難看得嚇人;寢室內安靜無比,似乎剛結束什麼問詢,某種不詳的預感再次縈繞在他心頭,他聽見輔導員問:
「景樂,你最近見過紀瀚岑嗎,他已經一個星期沒來過學校了。」
他一愣:「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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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子,怎麼凍我,我啥都沒幹啊我
第114章 幸運時差
「我有段時間沒見過紀瀚岑了。」一陣沉默後,顏煜主動說,不過臉色依然不怎麼好看就是了。
畢竟學生間風言風語,諸如什么姓紀的窮小子傍上富婆一類的論斷連他都有所耳聞,顏煜不信紀瀚岑本人沒聽過這些話,此時再結合對方無故失聯的事,很難不讓人往壞處揣測;他看了仍站在門口的何景樂一眼,斟酌著又補充:「最近好像有關於紀瀚岑的一些不好傳聞,也許是心情不好所以去散心?」
顏煜刻意隱瞞了具體內容和涉及人員,只含糊地這麼講了個輪廓,直到兩人送走了滿面愁容的輔導員,何景樂還仍然覺得不真實;他坐在那兒發呆,神色淡淡,叫旁邊的顏煜還以為是在擔心,於是又說:
「沒事,紀瀚岑不像是會因為這種事情就想不開的人,而且他自己應該心裡有數,真不想讓大家這麼說,之前也不會招搖成那樣——別擔心,你大一不在學校的時間比這多多了,現在不也活蹦亂跳的?」
何景樂回過神,恰好聽見最後一句,頓時頗感無語:「還是不是兄弟了,一天不損我你渾身難受是不是?」
「如果不是兄弟的話,」顏煜冷靜地一口氣指出,「我就會在你答應我要回寢室住結果自己跑回家那天換掉寢室的門鎖。」
這種類似始亂終棄的渣男一樣的控訴讓何景樂有點心虛,頓了頓才回答:「以後應該都不會了。」
顏煜拿著本書正要翻,聞聲瞟了他一眼,神情看上去是不太信,結果不知從這一眼裡又看出來了些什麼,手裡書頁的摩擦聲猛地一停,問道:「怎麼了?」
「一個壞消息和一個更壞的消息,」何景樂牽著嘴角動了一下,「你想聽哪個?」
不等顏煜選,他就自顧自地繼續往下說:「那先從壞消息說起吧,我和辛隨分手了。」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並沒看顏煜,只從余光中隱約瞥到對方睜大了眼,宿舍里一時沒了動靜,他也懶得管,又揚起手對著檯燈看了會兒還沒來得及取下的戒指,隨即面無表情地摘了下來,丟燙手山芋似的塞進了抽屜最深處里。
戒指是江嵐買的,是送給他和辛隨的戀愛禮物,所以尺寸沒那麼合適,摘時費了他一些力氣,指根還留下一圈淡紅的戒痕,明晃晃地昭示著這裡之前存在過什麼;
但這樣也很好,因為他和辛隨分手分得和平,聯繫方式都沒刪,真的就只是各退一步變回了朋友,取下戒指的過程雖然痛苦,但卻可以證明,這段短暫越位的愛情並不是他的臆想,他們也曾真切地幻想過可以永久。
但從夏天到秋天,冬天還沒來,就全部結束了。
恰巧逛了一天街的江嵐在此時打電話,大概是回到家裡才發現他人沒了影,他在顏煜擔憂的視線里接通,電話里,精神世界得到極大豐富的他親媽顯得喜氣洋洋:「我寶幹嘛去了,今晚想吃什麼呀?」
「媽,我回學校了。」
「你少來啊,」江嵐不信他這一套,「戀愛了還捨得回學校,我兒子有這麼愛學習嗎?」
何景樂一滯,突然不太忍心打破他媽的暢想,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有事兒。」
「你不是忙那個趙元思的事嗎?」好在江嵐沒在這個話題上過多停留,沒一會兒就換了個話題,「你爸好像問到點什麼,你和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