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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9:53:33 作者: Brass
的確如此,因為真走到近前才能看出,紀瀚岑渾身上下也就那件衣服跟上午的他沾點邊,但凡是露出來的地方,都遍布大大小小的傷口,傷口新舊不一,有的已經結了痂,有的還在流著血。
兩人在紀瀚岑面前停下來,大概是察覺到了面前不同尋常的黑影,後者眉頭緊皺,慢慢地睜開了眼,待看清他們的臉,立刻就咧開了嘴巴笑:「喲,何景樂,好巧啊。」
紀瀚岑單方面屏蔽辛隨,搖搖晃晃地從長椅上爬起來:「你怎麼也來醫院了?」
何景樂心情正不好著,就算看著他一身亂七八糟的傷也沒好氣:「這你就不用管了,我路過,來看看你還能不能喘氣——喂,怎麼樣啊,叫醫生沒啊?」
紀瀚岑怔了一下,臉上笑容收起來,額頭上沒結痂的新鮮傷痕從眉尾處滴著血,白天裡整個人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子散得一乾二淨,他隨手抹了把臉,低聲地答:「叫了。」
「……哦。」
何景樂一點頭,覺得沒什麼要再關心的,轉身拉著辛隨就要走。
「小樂哥,」但對方突然又在身後喊他,近乎迫切地說,「你——」
久違的稱呼讓兩個人都實打實地愣住了,於是何景樂到底還是沒能狠下心一走了之,他轉過身,看著紀瀚岑問:「還有事?」
「沒有,就是叫一下。」紀瀚岑先前那副可憐的表情已經沒了,又換上賤不唧唧的笑,「何景樂,我發現,你怎麼還是這麼容易心軟啊?可別,省得我哪天又對你死灰復燃,真要這樣,我們仨都不開心。」
紀瀚岑這話近乎於指桑罵槐,他視線流連一圈,最後還是落在何景樂身上,然後又道:「下次見面,我是死是活,你都不用管我。」
「或者,你就當我已經死了,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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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瀚岑擺爛的樣子真的挺像我寫論文的,動不動就是:要不這樣,就當我死了。
第84章 見家長了
「……有病吧他?」何景樂都被罵愣了,他眼睜睜地看著紀瀚岑步履蹣跚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才匪夷所思地轉向辛隨,罵道,「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有病?」
不轉不知道,一轉嚇一跳,他看見辛隨的臉一半藏在背光處,露出來的那一半耷拉著,也不看他,望著遠處空蕩蕩的長廊說:「我覺得你也許應該離他遠一點。」
「那肯定啊,我特別受不了這種人,熱臉貼冷屁股,當他自己、他自己——」
何景樂話說一半,發現辛隨不知何時已經轉過了頭,正眸光專注地望著他;他立刻把想說的話給忘了個一乾二淨,呆呆地回看過去,直到聽見對方問:「當他自己什麼?」
「呃,」他找回自己的聲音,「當他自己是個皇上麼,我們這些人還要巴巴地等著他翻牌子?」
辛隨於是沒吭聲了,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出了醫院,又一路無話地到了訂好的酒店,上次標間裡的另外一張床沒怎麼派上用場,這次就只要了單張的大床;但很明顯兩人都沒有什麼要整點長佩不能看的東西的意思,何景樂盤腿坐在床上翻自己的包,嘩啦往床上倒出一大堆垃圾,他挑挑揀揀地翻裡面的銀行卡,最後隨便挑了張嘆氣:
「辛隨,你說我明天把這個給君君姐怎麼樣?」
住院治療不是一筆小費用,對於本就因高昂精神治療費用而搖搖欲墜的趙家來說更是雪上加霜,只是趙元君向來不和他說這些,之前他就不知被婉拒了多少次,以至於現在真到了這種緊要關頭,又瞻前顧後,既怕被拒絕耽誤了鞠聽萍治療,也怕自己做事情不夠妥當,再不知情地傷了趙元君的心。
他又叫了辛隨兩聲,一轉頭,發現對方坐在床邊發呆,剛才說了要去洗澡,現在上衣才脫到一半,卡在胳膊肘里跟宕機了似的,他聯想到這一路對方的心不在焉,膝行著往前挪,又猛地叫道:「辛隨!」
「啊!」
後者果然被嚇了一跳,兩人面面相覷,何景樂充滿懷疑地說:「你剛才有沒有聽見我在說什麼?」
「……」
「好啊,你果然沒聽見!」何少爺生氣了,隨手拿了張床上的購物小票捏成團就往辛隨身上砸,抱著自己膝蓋泫然欲泣地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真是君恩如流水,匆匆不回頭!」
「你真的別再看甄嬛傳了。」辛隨今晚第二次重複這句話。
「就看,怎樣?虞葉好帶我看的,你要說說他去!」
有時候辛隨真的會懷疑,何景樂的腦容量只有杏仁那麼大,勉強夠他記住自己的上句話和這句,就像現在。
對方被自己帶跑了題,非常困惑地跪在床上拿那張銀行卡撓頭:「咦,我剛才在跟你說什麼來著?我忘了。」
「……」
「算了,不管了。」何景樂看見銀行卡了,立刻又說,「我想給君君姐點錢,但是我又怕她拒絕我,你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這個好說,」辛隨心有餘悸地呼出口氣,「無論怎麼樣,現在都是鞠阿姨治病的關鍵時候,元君是個拎得清輕重緩急的女孩子,應該不會拒絕你。」
「我也這麼覺得,但是我又不太會說話,」何景樂道,「之前我就想幫她解決一點鞠媽的藥費錢,她死活不同意,後來我悄悄藏在鞠媽枕頭下,也被她發現,那次她真的很生氣,差點就再也不讓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