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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9:50:07 作者: 沅枕
    這十分鐘裡,每過一會宋苒就會低語詢問桑蕪的情況,確定桑蕪不難受她才放心。

    面容姣好的兩名女性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其中也包括不遠處正死死盯著兩人、戴著墨鏡和口罩的女人。

    她身邊還跟著幾個人,三五成群正悄聲議論著什麼,只有她一直一瞬不瞬地盯著桑蕪的臉。

    推車到停車場時,空曠無人,宋苒先將車門打開。

    輪椅是可以摺疊的,桑蕪雖然酸軟無力虛弱至極,但卻沒有任何外傷,因此她打算將桑蕪抱上後駕駛座,而後將椅子放進後備箱。

    她正俯身湊到主駕駛位想按鍵打開,可在按下之際,她卻聽到了輪椅滑動的聲音。

    宋苒立馬轉身去看車門旁的桑蕪,卻只見輪椅車帶著她滑向了不遠處的石柱,以及不知何時出現在車門旁的成芋渟。

    她高揚起下巴,滿臉得意和泄憤。

    宋苒顧不得想太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到桑蕪旁邊,想要拽住輪椅。但還是慢了一步,輪椅與石柱相撞,發出了砰的響聲。

    相撞聲在空曠的停車場迴響,好在桑蕪在相撞前的一秒,及時躲開跳下了車。

    白色的裙擺掠到小腿處,細膩柔嫩的皮膚因為跳車時的擦傷泛起了紅,她整個人看起來分外狼狽,但這幅畫面衝擊卻又分外具有美感。

    宋苒快速抱起她,細緻地檢查她有沒有受傷,桑蕪沉默不語,只有在宋苒問她要不要回去包紮時,她才搖了搖頭。

    不遠處一直被冷落的成芋渟再也無法忍受,她朝兩人的走近,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她們:「不是吧,這也能摔著,你這樣在貧民窟里是怎麼生存下去的?不會真是..」

    尖銳刻薄的話即將湧出口時,宋苒渾身低氣壓到有些嚇人,她低聲呵斥:「在我還能忍得住前,你最好別再亂說話。」

    成芋渟委屈地噘嘴:「苒姐我又沒說錯什麼。」

    「是你推的嗎?」宋苒面無表情道。

    「不是我,是她自己沒注意。」成芋渟連忙無辜道,「我只是剛剛在大廳看到苒姐了,然後想著也有段時間沒見了,所以就跟著過來跟苒姐你打個招呼。」

    宋苒絲毫不覺得她的解釋具有可信度。

    上次成芋渟闖進她們家裡,想要對宋苒動手的時候,她當時念及她是個女孩子,而且也沒什麼壞心腸,更是在原身落魄後唯一幫過她的人,所以她只是讓她道歉又略施警告後就讓她離開了。

    但這次不一樣,桑蕪跟她沒有任何糾葛,她還坐在輪椅上,明顯是個病人,可成芋渟心底卻絲毫沒有糾結便下了狠手。如果桑蕪真的在她面前受了傷,她根本沒辦法想像她會做出什麼。

    被男女主攪得繃緊的思緒因為成芋渟這一舉動徹底繃斷。

    她目若冰霜,口吐厲語:「我的愛人從沒對你有過任何傷害的舉動,但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人身攻擊,甚至是動手傷人。成芋渟,如果你想明天還能安然無恙地呆在錦城,那就最好現在道歉並且主動回成家祠堂跪一個晚上。」

    「祠堂?」成芋渟嗤笑了聲,「你讓我去祠堂跪一晚上?因為她?」

    祠堂是成家最隆重的地方,一般都是家族內有人犯了大錯才會被罰跪祠堂。

    「你也可以選擇另外一個選項,我想成家主應該不會不高興我將他的女兒送去臨北分點鍛鍊幾年。」

    臨北是目前最窮困的邊境,那裡地勢險阻,交通堵塞,民風淳樸,人均收入不到一千。宋氏在那有一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小分點,去那鍛鍊幾年,無異於由奢入儉,改頭換面。

    成芋渟怨恨地瞪了眼沉默的桑蕪,她不甘心道:「苒姐,我是不小心的,我沒想推她..」

    「已經是第三次,你之前弄得那些小動作我不是不清楚。」

    最後一點希望被宋苒冷漠的目光磨滅,她像是在囚籠里不斷掙扎的野獸,憤懣怨恨後,只能低頭認輸:「對不起。」

    宋苒面不改色:「大聲點,你是說給誰聽的?」

    「對不起。」尖銳的美甲仿佛要刺進手心裡,成芋渟轉頭向桑蕪道歉,在宋苒的注視下,她鞠了一個標準的九十度躬:「抱歉,今晚我會去祠堂跪歉,對不起。」

    桑蕪安靜地看著,從開始到現在都未置一詞,仿佛置身事外。

    宋苒小心翼翼地將她抱進副駕駛座,柔聲道:「我馬上回來。」

    她將輪椅摺疊放進後備箱後才覷向站在原地的成芋渟,往常溫柔的神情此刻不復,她冷聲道:「你走吧,記得遵守你的承諾。」

    兩人擦肩而過時,成芋渟很小聲地問:「苒姐、我們真的不可能了嗎?」

    宋苒沒有留有任何餘地:「從來都沒有任何可能。」

    可能這個字只會在她和桑蕪間出現。

    她只想屬於桑蕪。

    說完,她繞過車身,關闔車門,揚長而去。

    車子駛出醫院後,她在不遠處的園林路邊停下了車。副駕駛座的人一直不說話,這讓宋苒沒由來地有些緊張。

    她拿出車子裡的小型備用醫藥箱,溫聲哄道:「不去醫院了,姐姐給你擦點藥好不好?」

    桑蕪一言不發地看著她,那雙琉璃珠般的杏眸乾淨澄澈。

    「是不是...」生氣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坐在她身側的小貓咪便主動撩起了裙擺至小腿肚,露出涔出血漬的擦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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