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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歸和裴知故走在沙灘上，乾燥的沙子極為鬆軟, 一腳踩下去就會被沙子埋掉一半。

    星垂島的附近的海水是一種近乎海藍寶石的顏色, 和許多經濟迅速發展的沿海城市灰綠色的海水不同, 星垂島的海依舊保持著一種清透見底的純淨。

    看著一望無垠的海, 聞歸忽然挑了挑眉尖，說道：「你看，那裡有個貝殼。」

    裴知故順著聞歸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就在離他們不遠的沙灘上，安安靜靜地埋著一個白玉螺的殼，裡面的螺肉應該是已經被海鳥給吃掉了，只剩下一個殼子被海水一下一下地沖得埋進了沙子裡。

    聞歸走上前去，彎腰把它從沙灘里取了出來，借著海水把它表面的泥沙簡單地沖刷了一下，然後把螺殼放在自己的手心裡帶到了裴知故的面前。

    「給。」

    裴知故從他的手裡接過了小小的螺殼，在陽光底下翻轉著看了兩眼，問道：「你撿它回來幹什麼？」

    雖然這個螺殼的確保存的完整又漂亮，近乎球形的外殼表面光滑，邊緣也沒有什麼磕損。但是他和聞歸又沒有收集這種小玩意兒的愛好，就算是撿回來了這個螺殼最後的歸宿也大概還是在垃圾桶里。

    不過聞歸卻說：「撿回來給聞鄉當禮物寄過去。」

    「禮物？」裴知故微微一愣，「一個……螺殼？」

    而且還是一個不怎麼獨特的螺殼。

    裴知故拿著白玉螺殼沉默了一瞬。

    接著他就聽見聞歸繼續解釋道：「當然。」

    「這可是我們第一次來星垂島，第一次在白沙灘上散步，第一次在這裡一起撿到一隻螺殼……這麼有價值的白玉螺，當然要寄給聞鄉讓她也跟著一起紀念紀念。」

    嗯，紀念紀念他和裴知故的愛情，沒有什麼毛病。

    聞歸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說法有什麼問題，甚至因為他的表情和神態太過於理所當然，讓裴知故一時之間也有些語塞。

    裴知故的嘴唇張開又合上，最後還是默許了聞歸的行為：「記得買個漂亮的包裝盒。」

    至少讓這個禮物看起來沒有那麼寒酸。

    【聞鄉：聽我說，謝謝你……】

    【哈哈哈神他媽一起紀念，一起紀念什麼，紀念你們珍貴的第一次星垂島沙灘散步是嗎哈哈哈】

    【鄉姐連連後退：達咩達咩喲】

    【笑死我了，鄉姐造了什麼孽，我現在已經開始好奇她打開快遞時的表情了哈哈哈】

    ……

    聞歸和裴知故沿著星垂島的沙灘走了許久，一邊閒聊，一邊往前走。他們談到的話題沒有任何的目的性，大都是聞歸在說，裴知故低聲回應著他。他們說起了禮物，說起了中海市的海，說起了寧北市的一場雨……雨下得忽急忽緩，他們的聲音也忽急忽緩。

    偶爾他們也會說起燕大的湖，說起聞歸曾經拍戲的時候在手上留下的一道淺淺的傷疤，說起裴知故高中的時候桌子上被人寫過喜歡的話……

    星垂島的邊緣的一圈都是這樣白色的沙灘，沙子繞著小島圍成了一個環，只要一直沿著沙子走，總會再一次回到原點。

    白色的沙灘綿延向前，像是永遠都走不到盡頭一樣。

    他們順著沒有盡頭的路一直走，也像是永遠沒有盡頭一樣。

    隨著時間漸漸地流逝，沙灘上的遊客慢慢多了起來。

    過了十點，太陽的熱度上來之後聞歸和裴知故也從沙灘上轉移到了椰子樹的陰影之下。

    遠處有不少遊客穿著泳衣泡在海水裡或立或浮，周圍飄著許多游泳圈，嬉鬧的笑聲由遠及近傳進了聞歸和裴知故的耳朵里。

    看著他們在水裡肆無忌憚地玩鬧著，聞歸的心裡也跟著有點痒痒的。他伸手拽了拽裴知故的手腕，然後說道：「裴教授，我們也過去看看吧。」

    裴知故並不是很想靠近水邊被海水沾濕褲腳，但心裡微微抗拒了一秒後，還是順從地任由聞歸拉著自己走到了海邊。

    微涼的海水衝上了沙灘，在濕漉漉的沙灘上停留片刻後又迅速地退了下去。

    裴知故站在離著海水邊緣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目光落在了聞歸的身上。

    聞歸站在他的身前，站在海水會衝上岸的地方。他的褲腳被水花沾濕了一小片，深色的水痕在淺色的褲腳上顯得格外明顯。

    裴知故沒有說話。聞歸見他離得那麼遠，大概也猜到了他所顧慮的事情，可裴知故越是這樣自持，越是讓聞歸想要刺破他身上的這層理性克制。

    於是他幾近壞心思地趁著下一次海水漲上來的時候，用力地踩了下去，海水忽然高高濺起，像一串閃著光的珍珠，叮叮噹噹地摔落在了聞歸和裴知故的身上。

    海藍色的寶石碎成了小塊一小塊的星星。

    裴知故下意識地抬手擋了一下濺起的水花，結果卻被聞歸伸手毫無徵兆地一拽，一腳踩進了更深的海水裡。

    他踉蹌了一下，腳下的泥沙好巧不巧地在這時又往下陷了一些，讓他一時沒有站穩，拽著聞歸的胳膊就直接跌坐進了淺淺的海水裡。

    裴知故的身上直接濕了大半。

    他坐在水裡，一下子竟然沒反應過來自己應該是生氣還是應該發笑，愣愣地抬起頭來看向了始作俑者——

    可偏偏這個人還站在原地笑得止不住眼淚。

    看著身上乾乾爽爽的聞歸，再看看自己渾身濕透的狼狽模樣，裴知故頓時一股無名火從心中燒起，他乾脆反手拽住了聞歸的手腕，手上猛地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