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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9:40:14 作者: 我自成山
    有了他的這句話,聞歸的心也跟著安定了一些。

    裴知故說會告訴他,那就不會對他有其他的隱瞞,在這一點上聞歸從來沒有懷疑過。

    章挽的紀念展內容布置得很豐富,聞歸和裴知故從上午十點半開始,逛到了中午十一點半後出去吃了一頓午飯,下午又逛了一個小時,順便在放映廳里看完了一部《窗前花》後才徹底結束。

    等到他們從藝術中心出來的時候已經快下午四點了。

    不過裴知故倒是沒有急著和聞歸一起回家,而是帶著他穿過了藝術廣場,走進了一條短街里。

    說是短街,其實也不全對,更像是一條主路分出來的支路,只是盡頭是一堵牆罷了。

    這條街上左右開了好幾家酒吧,聞歸剛走到路口就知道了裴知故要帶他去那裡。

    他也不點破,順從地跟在裴知故的身邊,隨他進了一家原木風裝修的酒吧里。

    酒吧的名字叫「隨風」。

    是他和裴知故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然後聞歸輕笑了一聲,俯在裴知故的耳邊問道:「裴教授,這也是你計劃好的嗎?」

    裴知故沒有應聲,挑了一個靠角落的位置,點了兩杯度數不高的果酒。等到服務生走了之後,他才回道:「算是吧。」

    如果沒有卓遠的話,他本來是不打算帶著聞歸來這裡的。但是為了把時間消磨乾淨,才臨時起意想起了這間酒吧。

    畢竟還在直播,在外面總比在家裡好些。

    隨風的氛圍比起其他的酒吧要舒服許多,再加上天還沒黑,遠還不到來泡酒吧的時間,所以顯得格外安靜。

    聞歸和裴知故坐在角落裡,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起了剛認識時候的事情。

    原以為沒有什麼可聊的,但說著說著,裴知故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和聞歸一起做過這麼多事情。

    他們在巷口的那棵梧桐樹下一起抽過煙。

    那天剛下過雨,月亮朦朦朧朧的躲在雲後面。他沒有帶打火機,聞歸就低頭用自己的煙點燃了他的煙。他不常抽菸,但他記得那根煙是薄荷味的。

    不知道是不是相觸的時候染上了聞歸信息素的味道,比普通的薄荷煙要更涼一些。

    路旁的霓虹燈照在他們的臉上,他隔著淡淡的煙霧,只能看到聞歸在笑。

    他們還在酒吧的後門相連的小巷子裡接過吻。吻得有些過分。

    剛認識的時候,聞歸還沒有現在這麼沉得住氣,吻里還帶著二十歲出頭的急躁和狠勁兒,不加掩飾的欲望。

    他記得酒吧後門的那盞燈一閃一滅的好像壞了,他記得月亮是上弦月是細細的彎牙,他記得那天星星很多,他記得身後有一塊凸起的石頭硌得他的後背生疼,他記得聞歸狠狠地勒住了他的腰,他記得……

    他記得很多事情,唯獨對那個吻記得不夠清楚。

    只有一點他記得。

    他記得聞歸壓住了他的舌頭不許他拒絕。

    ……

    他們聊起了很多,但大都點到而止,說了又好像沒有說,隔靴搔癢得讓觀眾們更是好奇。

    【你倆敢不敢把話給我描述的清楚一點?怎麼就突然後門了?然後怎麼了?後背疼是怎麼個疼法,你倆到底會不會聊天啊!】

    【qwq每次都是這樣,你們兩個要不以後還是聊這些話題了吧,我感覺我就像一隻隨時可以衝出籠子的雞突然被人扼住了喉嚨】

    【懂了,留白的藝術是吧,鍛鍊我們畫面空間的想像能力是吧,真是太用心良苦了,大家快說謝謝聞故知新】

    【謝謝聞故知新!(bushi)】

    聞歸和裴知故一直在酒吧里待到了晚上天都黑了,回到家不久之後就結束了一整天的拍攝。

    送走了節目組的工作人員,裴知故關上了門。

    聞歸坐在陽台上,也不著急開口問他。

    其實他有很多話想問,但每次話到嘴邊,他又覺得問出來好像也沒有多少意義。所以他一直在等裴知故主動開口。

    裴知故坐到了他的對面,一時沒有說話。他的手指緩慢而有節奏地落在藤椅的扶手上,考慮著該從什麼地方說起。

    聞歸懷裡抱著禮物,安靜地等著。

    過了許久,裴知故才緩緩地出聲說道:「你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我一向認為Alpha和Beta之間不應該談感情,因為我很多年前吃過教訓。」

    聞歸點了點頭,等他繼續往下說。

    裴知故:「那個人就是卓遠。」

    「我和卓遠很早之前就認識了,算是鄰居,他大我一歲,後來又因為我父母離了婚,所以他父親就讓他再多照顧我一些。雖然只大一歲,但他一直以哥哥的身份自居。」

    卓遠的父親和裴知故的父親是同事,他和卓遠又一直是同學,所以小學的時候放了學,他經常會跟著卓遠一起回家,在他家留到父親來接他。

    後來卓遠升了初中,離裴知故的小學很近,所以放學後還是會主動過來接他和他一起回家。因為他沒有什麼朋友,所以卓遠幾乎就成為了他整個童年唯一可以和他待在一起的對象。他的話少,卓遠就會不停地找新的話題和他交流,很難否認,這種從小的陪伴,讓他對卓遠有過近乎依賴一樣的感覺。

    裴知故把這些都快在他大腦的角落裡生霉的記憶又一點一點地翻了出來。

    他原本以為回憶起來會很困難,但真的提起之後,才發現原來有些事情並不是說忘就能真的忘得一乾二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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