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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9:26:28 作者: 春日夏禾
    白朗以為他又要吻自己,結果祁斯年只是微笑著貼近他的耳朵,說:「噓——白朗,我們現在不說這個,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是什麼?」

    白朗似乎被蠱惑了,心跳混亂到一塌糊塗。他感覺到祁斯年握住他的手,溫柔地撫摸白朗指尖上的繭子,然後將一個堅硬的小東西從無名指套了進去,一直緩緩推到了最下面的指關節。

    白朗不敢置信,幾乎立刻哭了出來。他雙眼泛著紅,看著祁斯年溫柔的眼睛,又低下頭去看無名指上閃爍著光亮的戒指。

    這是一枚銀色的男戒,造型簡單大方,鑲嵌了一圈很細的裝飾鑽,在日光的直射下閃爍著柔和的光澤。

    「時間倉促了一些,來不及買更好的。」祁斯年親了親他的耳朵,說,「等回到瑞士,我們去訂做你喜歡的式樣,好不好?」

    白朗不願意說話,只是一直流著眼淚,最後搖了搖頭說:「這個就很好。」

    祁斯年笑了:「哪裡好了?」

    白朗把頭靠在祁斯年的肩膀,看著他身後隨著海風輕輕晃動的玫瑰花,很久都說不出話來。

    祁斯年輕輕地摸著他的頭髮,等著他一邊掉眼淚,一邊又露出笑容來。

    「哪裡都好。」白朗哽咽著說,「我就是很喜歡。」

    他覺得心裡有一籮筐的情話想說,這時候以他的性格,應該用更浪漫的方式回應心中那種愈演愈烈的甜蜜。

    然而他的腦子似乎已經陷入了癱瘓,想不到任何適合當下環境的話題。最後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顫抖著仰起脖子,與祁斯年熱切地親吻在一起。

    等情緒平復了一些之後,白朗迎著陽光舉起手,愛不釋手地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他問祁斯年:「你什麼時候買的?」

    「幾天前,就在波西塔諾。」祁斯年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手反覆撫摸白朗的後腰,「本來不該這麼倉促的。原本想先帶你回蘇黎世,或是去日內瓦。」

    白朗眨了眨眼睛,覺得淚水又開始充盈整個眼眶:「那你為什麼又現在就買了呢?」

    「因為我沒有辦法。只要看到你,我就無法控制心裡的感情。最後還是決定不等了。」祁斯年沉默了一會兒,低下頭虔誠地親吻白朗的眼睛,「你讓我失去理智,白朗。」

    白朗又一次哭了。這一次他哭得說不出話來,只能一直盯著祁斯年看。

    他看到金子般的日光燦爛流淌,無數飛鳥高飛盤旋,穿過陽光下的的海浪,回到高處的森林裡去。

    祁斯年微笑著擦去他的眼淚,低聲說:「我們結婚,好不好?」

    白朗立刻點頭,聲音沙啞:「好。」

    溫熱的海風穿越地中海盤旋而起,吹起祁斯年額前的頭髮,也吹起紅色玫瑰花瓣,吹向北方,吹向阿爾卑斯的方向。

    而這所有的一切美好的景致,此時此刻都隔著淚眼都變成了虛化的光影,只有祁斯年線條完美的側臉是真實而奪目的。

    白朗有很多話想說,可又覺得此時此刻說什麼都是多餘的,都是煞風景的。最後只好很俗套地說了一句:「我真的非常非常愛你。」

    他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歲月同行,他們將終其一生與對方相伴。

    有音樂,還有彼此。

    不管怎麼樣,明天也一定是陽光明媚的。

    【全文完】

    作者有話說:

    後面還有兩章番外,祁斯年視角,寫完後放出哦

    第45章 番外:祁斯年的樂章

    1.

    祁斯年第一次聽說白朗這個名字,是在與唐納德·弗里德的某次交談里。

    對方很高興地告訴他,自己在今年的茱莉亞新生里選中了一個大提琴專業的學生,也是中國人,如果有機會見面一定介紹他與祁斯年認識。

    於是祁斯年仔細看了一眼弗里德發來的視頻。

    視頻里的男孩子在認真拉琴,只留了一個抱著大提琴的側臉。臉部線條看起來青澀,與白種人相比更顯稚氣,完全還是個孩子的模樣。

    聽說他才剛剛成年,確實還是個孩子。

    視頻里的男孩指法標準,運弓流暢,音樂線條完美到無可挑剔,一看就是下過苦工的。一首莫扎特的《安魂曲》被演奏得綿長悠遠,感情充沛,音符從他的琴弦下流淌,仿佛帶著撫慰世間疾苦的力量。

    真不錯。祁斯年想。

    他像是一朵極為單純的,即將盛放的蓓蕾,只要再稍加栽培,就能開出無比美麗的花朵。也難怪能被眼光極高的弗里德選中。

    可是,也就只是不錯。

    這樣的後輩,祁斯年見過太多,在人均神童的歐洲古典樂圈並不算多麼叫人驚艷。所以他只是看了幾眼,誇讚了幾句,很快就忘到了腦後。

    2.

    這個時候,祁斯年與BPO簽約已經有好幾個年頭了。

    他年少成名,是所有同齡人羨慕崇拜的對象。年輕的天才、才華橫溢的小提琴演奏家、下一個海菲茲、被上帝親吻過的雙手……一向苛刻的樂評雜誌《Gramophone》從不吝嗇對他的溢美之詞。

    許多古典樂愛好者瘋狂地迷戀他,將他視作古典樂未來的希望。

    其實對於這些,祁斯年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與很多人的看法不一樣,他並不覺得古典樂是多麼高雅複雜,需要被復興的東西。又或者說,音樂本身並不包含情緒,不該被過分解讀。當彈奏它的人完全沉浸在一種情緒中,它就完整描述了這種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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