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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9:26:28 作者: 春日夏禾
    《十三度低音》作者:春日夏禾【完結+番外】

    文案:

    雙音樂家 古典主義溫柔X浪漫主義直率

    13度,隔著22個黑白鍵,是小提琴與大提琴的定弦音差;

    13°,不近不遠,是樂團演奏時,首席與首席之間的標準夾角;

    13℃,是祁斯年給白朗的溫度。清冽,不刺骨,像多瑙河的河水,波瀾不驚,緩緩穿過維也納老城,成了一首慢步華爾茲。

    *

    「從你琴弦下流淌出的音樂,與百年前最純淨的舒伯特別無二致。」

    *

    交響樂團首席小提琴與第一大提琴發生在異國他鄉的故事

    古典主義溫柔攻(祁斯年)X浪漫主義直率受(白朗)

    從維也納到波西塔諾,旅行與,交響詩與歌劇。

    雙向

    音樂相關不會寫太多

    Ps.舒伯特在交響樂上地位並不高,寫舒伯特純屬作者自己喜歡

    第1章 【1】序曲

    也是盛夏。

    白朗在一個平凡而晴朗的午後,透過明亮的門縫,偷窺到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熱烈演出。

    記憶中,乾淨明亮的落地窗,被樹葉染成薄荷綠的陽光,日照的氤氳把走廊拉得很長,彷佛綠野仙蹤里的森林花房。

    緊閉的琴房門那一邊,熔金日光裹挾跳躍的音符奔涌而出,恰如玻璃門格擋不住的那道逆光的影子,正投在白朗的身影前方。

    琴聲從琴弦下不斷流淌,八小節的主題變化出千萬種旋律,每一串變奏都散發出五光十色的氣息。

    復調和弦被分解得如此自然而乾淨,高音嘹亮如飛鳥,低音沉重包容萬物。

    巴赫,《恰空》。

    白朗背著大提琴,在練琴門房外呆呆站著。

    他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音色。

    那個人居然用一把小提琴的單薄音色,演奏出了堪比一整支交響樂隊的恢弘旋律。

    音樂仿佛被他賦予了生命,短短十幾分鐘,他聽到了啼哭、坎坷、歡愉,衰老與悲傷。

    第一主題d小調莊嚴決絕,像暮色下晦暗不明的晚鐘。走過第十六變奏,畫面陡然一轉,D大調如磅礴的浪潮迎面撲來,熱情與喜悅漸次堆疊,神明降臨人間,發出難以直視的光明。二十四變奏收尾,餘暉落入群山,畫面煙消雲散,悲愴重新擁抱d小調,墜入無邊死亡。

    一雙手,一把琴弓,四根琴弦。

    白朗根本不敢呼吸。

    逆光的身影被拉出藍綠色的影子,明亮到像是被點燃的火。

    燕尾服和緊繃的琴弓被記憶熔化成水,熠熠生光。

    虛幻的夢境裡,逆光的影子倏然抬頭,視線準確對上門後的男孩,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

    白朗已經在這裡站了很久,肩膀被大提琴勒出了汗漬,皮膚幾乎要被北美格外毒辣的陽光灼傷。

    時間似乎停滯了,又似乎在下一個瞬間吱嘎嘎向前滑動。

    作者有話說:

    因為誤操作所以序號上缺了一章,根著章節名稱來看吧

    第2章 【2】仲夏維也納

    盛夏。奧地利,維也納。

    滴。

    白朗蹲下身子,從自動販賣機出口取出一瓶烏茶。

    瓶身上冒著絲絲涼氣,很快凝結出水珠,被頭頂的空調風一吹,凍得人一個哆嗦。

    「……昨晚,兩艘共載520人的難民船抵靠義大利蘭佩杜薩島,其中184名為無成人陪同的未成年難民……」

    「今年共有約150萬難民湧入歐洲大陸。歐洲,正經歷著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最嚴重的難民危機……」

    面前的大屏幕播放著畫面,音量輕到有些失真,被時不時響起的機場廣播完全蓋了過去。

    新聞女主播說的是德語,白朗並不能完全聽明白。但新聞畫面足夠有衝擊力,看得他的眉頭蹙起,忍不住抱了抱身邊的琴盒。

    吱嘎——

    行李帶轉了一圈又一圈,終於停了下來。

    屬於航班號OS302的傳送帶上,最後一個行李箱早在十分鐘前被取走,明晃晃的燈光下空無一人,倒顯得背著巨大樂器的白朗愈發孤零可憐,像個無處可去的流浪漢。

    「啊——」

    白朗眼巴巴地看著關閉的行李口,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哀嘆一聲,五官都皺成了一團。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不祥的預感成真,他仰頭把烏龍茶喝光,順手把瓶子扔進垃圾桶,認命起身走向問詢處。

    *

    收到Eisenstadt Orchestra交響樂團的offer還是兩周之前的事情。

    當時他回中國還不到一個月,手裡已經有了波士頓BSO和紐約愛樂的邀請函,是許多同學艷羨的對象。即便如此,看到E團的燙金門票,他還是嗷的一聲跳了起來,興奮地怪叫兩聲,當機立斷定下了飛往維也納的機票。

    家裡人對他的選擇並不理解卻依然尊重。他媽媽抱怨了兩句,也沒多說什麼,只往他的行李里多塞了兩瓶牛肉醬。

    而如今,那兩瓶母親牌牛肉醬連同兩個塞滿了衣物、備用琴弦以及許多絕版碟片的巨大行李箱,一起遺失到了地球的不知道哪個角落。

    工作人員搖搖頭,露出了一個公式化的抱歉笑容:「Sorry,sir.」

    白朗欲哭無淚地抱著手裡的琴盒,徹底沒了語言。

    這座嚮往已久的音樂之都,一上來就給遠道而來的熱情小火苗潑了一盆冰涼的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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