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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9:25:36 作者: 桃白百
顏暖坐在了地板上,長長地舒了口氣。
怎麼辦,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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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千飛腦袋後頭似乎被他自己砸出了一個包。
在顏暖試圖把他拖到床上的過程中,不小心按在了那個位置,郁千飛抽著冷氣醒了。
「你在幹嘛?」他迷迷糊糊地問快要累死的顏暖。
「藏屍。」顏暖說。
「噢。」郁千飛很乾脆地接受了這個答案,安詳地閉上了眼。
終於被粗魯地丟在了床上後,他又轉醒了。
「你去哪兒?」他問顏暖,問話的同時還拉住了顏暖的手腕。
顏暖的身體不自覺地輕顫了一下。
「放開。」顏暖說。
「你去哪兒?」郁千飛問,「你還會回來嗎?」
顏暖不回答他,試圖掰開他的手指,卻不料這個醉醺醺的傢伙力氣出奇的大。
「這是我家,我能去哪兒?」他反問郁千飛。
「不知道,」郁千飛閉上眼,「茉莉也是這樣,說走就走的。」
「茉莉?」顏暖輕聲重複。
「茉莉走了,」郁千飛喃喃,「我留不住,說走就走了。」
他的力氣逐漸卸去,顏暖終於順利抽回了手。
「茉莉是誰?」他問。
郁千飛不做聲,睡著了。
顏暖站在床邊,垂著視線,安靜地看著他。
茉莉,一個屬於女孩的名字。他心裡又有了一個女孩,又被傷了一次心。
笨傢伙,顏暖想。
他伸出手,想要觸碰那張與記憶中稍顯不同卻依舊熟悉的面孔。指尖停留在恰好能感受到郁千飛溫熱鼻息的半空,片刻後,縮了回來。
顏暖逃一般快步走進了浴室,靠在了門上。
郁千飛說想他,說不願再和他分開,郁千飛好像剛剛失戀,需要心靈的慰藉。
一些危險的、令他自我唾棄的想法在腦海中翻騰起來。
顏暖走到水池邊,洗了把臉。
不如想想要怎麼跑路吧,他在心中對自己說。房租還有兩個月到期,他或許應該在這段時間裡找個新的落腳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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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六點,在沙發上將就了一夜的顏暖便醒了。
郁千飛依舊和衣睡著,睡姿不雅。
顏暖遠遠看了幾眼,沒敢走近。他在自己家卻仿佛像在做賊,洗漱更衣都躡手躡腳,生怕發出太大的動靜。
離開前他猶豫再三,回想起郁千飛昨夜抱怨時那副委屈模樣,還是留了張紙條。
紙條上只寫著四個字:我去上班。
輕手輕腳關上大門,他如釋重負。希望回來的時候,郁千飛已經走了。
若他晚上再來,自己就假裝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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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太早,時間變得過分充裕。顏暖在早餐鋪子裡坐了一個多小時,期間幾次打開家裡的監控攝像觀察。
郁千飛睡在臥室,攝像頭安裝在客廳,每次打開都見不著人,也不知是已經離開了,還是壓根沒起。
顏暖過去從未見過郁千飛喝醉,不知他酒量究竟如何,是否容易宿醉,需不需要人照顧。
他們分開時還太年少,比起苦哈哈的啤酒,那時的郁千飛更青睞清甜爽口的可樂。
最後一次打開監控時,畫面終於有了些許變化。
他原本放在客廳餐桌上的那張紙條不見了。
顏暖心中一陣莫名慌張,快速地切斷了畫面,為了掩飾還把手機塞回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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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診所時,時間才剛過八點。
一進門,便聽見了一個清脆明快的聲音:「顏醫生,不是說今天不過來嘛!」
顏暖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經過,進來看看。」
一個扎著馬尾個子嬌小的女生快步向他走來:「已經差不多了,這幾天就能全部搞定。」
「嗯,」顏暖點了點頭,「不急的。下周三之前能完工就可以。」
「輕鬆!」女孩兒對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設備後天就會陸陸續續到了。」
「好。」顏暖點頭。
「進來診室看看?」女孩兒問。
顏暖再次點頭。
反正來都來了,也沒別的事。他留的紙條上說是去上班,實際上他們的牙科診所壓根還沒正式開業。
兩年前學成歸國,他去了一家公立的牙科診所工作,期間頗受科室內一位老專家的賞識。去年老專家辭職打算開單幹,走時向他發出了邀請。
斟酌過後,顏暖不顧家人的反對,辭去了工作,選擇加入。
「怎麼樣,看起來是不是還挺不錯的?」女孩兒笑著問他。
顏暖點頭:「嗯。」
「好敷衍啊,」對方卻不滿意,「一點誠意都沒有!」
顏暖無奈地看向她,不知還能說些什麼。
這女孩兒名叫楊若柳,本職是護士,性格爽利又能幹,這些天在幫著做裝修監工。面對這樣外向熱情的人,顏暖總是沒法子,很被動。
「對了,」楊若柳並不介意他的消極,又笑著說道,「我昨天在附近觀察了一圈,這兒好吃的好玩兒的東西可不少,以後我們每天中午外賣換著吃,至少大半年都不會膩。」
她說著走到大門口:「那邊過去有一家網紅奶茶店,我們可以點完單取了號先回來,等快要叫到了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