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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9:22:38 作者: Klaelvira
「沈老師。」 主持人笑吟吟走上前,「作為琦市人,我很早就看過《流蘇》。」
「您在《流蘇》里哼的唱段,跟今天表演的是同一個。」
沈醉身上裹著柔軟的戲服。他微一欠身,風一吹靈活得宛若無骨,「夏導之所以選我,很大程度上就是為了這段琦戲。」
轉過身,沈醉走下舞台。
現實的世界比沈醉以為的更吵些,他注意到了很多從前忽略的雜噪音。
休息室里燕名揚正等著沈醉。今天江邊有煙花,回家的途中他們把車停在了一個沒什麼人的入口。
「會不會被貼罰單?」
「過年一般沒人管。」
沈醉不願意躺在引擎蓋上。他寧願蹲在小石墩子上,望著一顆煙花在江邊湖面同時綻出兩朵明亮。
江邊的風很冷,燕名揚伸手罩住了沈醉的耳朵。
「幸虧你不是真的小兔子。」
沈醉:「.........」
「不然耳朵太長,」 燕名揚罩著罩著又沒忍住捏了下,「都遮不住。」
這晚沈醉沒能撐到守歲。他白天辛苦,回家後吃完年夜飯就開始昏昏欲睡。
沈醉被安置在了燕名揚的房間裡。這個房間非常沒有燕名揚的風格,是他讀大學前住的。
柜子里還擠著許多沒來得及賣廢品的輔導資料,牆上貼著亂七八糟的獎狀,使整個房間顯得飽和度過高。
據燕名揚本人說,貼著的這些還只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他從小到大獲得的獎狀太多,更多的都在壓箱底。
沈醉昏睡過去了。燕名揚帶上房門,走了出來。
客廳的桌上有兩杯白酒,一杯紅酒,和一小杯果汁。
「馬上就是零點了。」 燕庭端起一杯白酒,把另一杯遞給燕名揚,「有什麼話想跟你媽媽和妹妹說的嗎。」
這杯白酒的量對於燕名揚來說很少。他接過,緩慢啜飲。
「那天我忽然意識到,」 燕名揚望著牆上揚靈的照片,「如果不是媽媽,阿雪可能不會敢於面對小菟。」
「那樣的話,我就不會認識他了。」
燕庭用力抓了下燕名揚的肩,按了按。
新年的鐘聲響起,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今年春節,沈醉和燕名揚在琦市過完了正月十五才離開。
沈醉上半年幾乎沒安排行程,而燕名揚可以遠程辦公。他真的給全公司上下發了兩倍的年終獎,在利潤相對不高的一年。
見面禮也如願以償地被送到了沈醉手上。過完年,他從上海搬到了北京。
沈醉在北京只是暫居,不過他仍舊搬走了所有東西,像大遷徙一樣。
一件心照不宣的事情是,再回到上海時,沈醉不會再住公司安排的房子了。
燕名揚幫沈醉一起搬家收拾東西。他在北京的房子裡也裝了一個遊戲室,這次它終於不會被閒置了。
沈醉甚至還請為數不多的各路親友們吃了頓飯。
之後沈醉正式開始規律性上課,燕名揚則恢復了四處出差的工作狀態。
他們很少能見面,有時候連發微信都湊不上共同在線的時間。
四月的時候,《左流》上映了。
燕名揚提前一個月就開始布局此事。他在工作日組織了強制性團建活動,包場讓所有員工去看《左流》。
《左流》的票房在文藝片中相當不錯。它上映的時間不算旺季,卻仍然吸引了大批影迷。
有影評人說,小左沒入深山前最後一個回眸,恰如沈醉當年在《流蘇》里月下孤身坐窗台。
那是只有沈醉才能演出來的畫面。那一刻,角色和演員的生命交匯而融為一體,各自兩忘。
燕名揚的母校也有戲劇類社團自發組織了《左流》集體觀影活動。沈醉的影迷到處都是,觀影活動便傳到了燕名揚的耳朵里。
燕名揚大手一揮,又為包了一次場;他還出錢設立了一個基金,專門資助有志於文藝片的師弟師妹。
「燕總可是出了名的一毛不拔。」 胡塗說起來眉飛色舞,「我聽人說,他畢業後別說給母校捐錢蓋樓了,就連獎學金都沒設過一個。」
《左流》的票房和口碑都很好,即使是身為投資人,燕名揚也沒必要用這種方式來擴大電影的影響力。
沈醉聽聞此事後,默默良久。
強制團建那天,燕名揚沒有參加。他飛去了北京,在沈醉上課的地方等著。
四月的北方草已經長全乎了,天空一片比一片晴朗。
沈醉從大樓里出來,看見燕名揚時並不意外。
他嘴裡正嚼著泡泡糖,面無表情地吹了個大大的泡泡。
「你知道我要來?」 燕名揚伸出一指,啪唧戳破了泡泡。
「前幾天桑慄慄跟我說要團建看電影。」 沈醉儘管沒什麼表情,卻顯然比從前活潑了許多,「我一看她那麼高興,就知道你肯定不參加。」
燕名揚:「.........」
「今天來找我幹嘛。」 沈醉歪了下腦袋,拽著燕名揚的手甩來甩去。
燕名揚有些神秘,壓低聲音道,「去看電影。」
四月是沈醉的生日月。燕名揚給母校捐了筆錢,很快就有腦筋活絡的學生組織了沈醉主題的觀影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