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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9:22:38 作者: Klaelvira
沈小醉:......
燕名揚:...?
沈小醉:過年再說吧。
之後的半個多月,燕名揚一直在揣摩沈醉最後這句回復的意思。
它可以是一種婉拒,卻也能咂摸出些言下之意。
「過年再說」的意思就是他們過年時可能還會見面,四捨五入就是可以一起回家。
年前這段時間燕名揚總是很忙。今年他的心情不像往年那麼差了,可該辦的事還是一樣的多。
而沈醉比燕名揚也好不到哪裡去。從北京回來後,他就緊鑼密鼓地投入到了琦戲的最終排練里,偶爾還會有一些拍攝行程。
《左流》定在了明年四月份上映。儘管沈醉已經拿下銀雲獎影帝,可它的票房和口碑依然至關重要。
從十幾歲第一次出現在鏡頭前起,沈醉就很清楚,某些表演者不在乎觀眾的說法,至少也能算世界上最大的謊言之一。
燕名揚的魚湯自然而然地中斷了三周。在這期間,他們只有些許幾次聯繫,不過寥寥數語。
對於燕名揚,沈醉不再抗拒,卻也完全稱不上熱絡。他甚至表現得挺有禮貌,完全不復那天去吃魚、去看電影時的可愛與任性。
這不是燕名揚熟悉的沈醉,更加不是沈小菟。在燕名揚的印象里,沈醉只在打算跟自己一刀兩斷時,才有幾分克製冷靜。
這是屬於成年人的品質,而戀愛中的沈醉心底里永遠都是14歲的沈小菟。他擰巴任性,很需要被哄,卻又可以為了一丁點小事就開心。
起碼燕名揚是如此認為的。
沈小菟的青蔥初戀在14歲的夏天死無葬身之地,從此他就一直活在了那個年紀。
離過年沒幾天的時候,燕名揚主動聯繫了沈醉一次。他現在已經不太會為了沈醉的忽遠忽近而過悲過喜,因為他足夠有耐心,也足夠堅定。
電話中的沈醉語氣如常,平穩淡定。他不知跟誰學的,竟然已經會客套地關心燕名揚的工作了。
「你回上海了?」 沈醉似乎在忙。
「嗯,」 燕名揚頓了下。他斟酌著沈醉的語氣,半晌還是咽下了許多話,只道,「今天才到的。」
「我今天下午在試琦戲的戲服。」 沈醉卻十分自然,他極為罕見地、主動分享了自己的日常,「唉,他們說我太瘦了。」
「這半年來我都按時吃三餐,沒想到還是累瘦了。」
沈醉的抱怨,燕名揚受寵若驚聽得一愣一愣的。他還在去公司的路上,每次出長差後都會有許多事堆在那裡。
「要不,」 燕名揚本想說給沈醉請個大廚專門做飯,但轉念一想這樣自己就失去了送魚湯的活計。
沈醉捕捉到了燕名揚的遲疑,「要不什麼?」
「要不,過年的時候我多給你燉幾次魚湯?」 燕名揚說完有些心虛,「我們琦市的魚,比其他地方還是更鮮些的。」
沈醉靜靜聽了幾秒,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今年...」 燕名揚試探道,「我們一起回去?我,」
沈醉卻沉吟不語。離除夕總共就那麼幾天了,他不用掰指頭也能算清。
「你還要開年會吧,」 沈醉說,「我明天就要走了。」
「明天?」 燕名揚眉間一緊,「這麼早嗎。」
他有些疑惑,沈醉從來沒有這麼積極地回過家鄉。
「我要去參加彩排。」 沈醉說,「你年會還有幾天吧。」
燕名揚舉著手機,眉頭好一會兒都沒鬆開。
往年的年會不會安排在這麼遲,今年是因為他現在才出差回來。
沈醉是怎麼知道的呢?
哦,有梁策,還有桑慄慄。
沈醉是有在留意我什麼時候能回琦市的,他應該也想過要一起。
「對,」 燕名揚克制住了失落和惋惜。他抿了下嘴,勉強笑了笑,「是還有幾天。」
沈醉卻還是聽了出來。他早就知道這個結果,所以比燕名揚淡定不少。
「今年我回琦市,事情還不少。」 沈醉隨意道,「胡塗也會跟我一起,全程跟著。」
「說起來,我還沒參加過這樣的晚會呢。」
「我小時候去現場看過。」 燕名揚微仰著頭。半明半暗中他有些出神,吸了口氣後才恢復如常,主動換了個話題,「你下午的戲服試得怎麼樣?」
「戲服都挺好看的,」 沈醉模稜兩可,「但我沒找到特別合適的。」
「就這個唱段而言,它們都過於精緻了。」
燕名揚儘管是琦市人,卻並不太了解琦戲。他只能隨聲附和,目的只是跟沈醉多說幾句話。
沈醉有一搭沒一搭地講著自己近期的生活。他說認真上了表演課後,才知道自己大學四年自恃天才是多麼可笑;他說琦戲遠不止於咿咿呀呀,唱段數百年間的疊代簡直像部電影一樣精彩。
他還說杜甫的詩像苦藥一樣,又說最近發現了一個新口味的薯片,聽起來黑暗吃起來更黑暗...
燕名揚從車上一路聽到辦公室。他忽然發現沈醉好像變了。
「燕名揚?」
正沉思著的燕名揚一個回神,「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