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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8:50:03 作者: 春與鳶
    蔣晨沉默了一會,忽然仰面大笑了起來。

    寧北整張臉不悅地皺起,他覺得蔣晨是沒事來嘲笑他的。

    心裡更加煩躁,起身想去操場清醒清醒。

    可他剛站起來就被蔣晨拉著又坐了下去。

    「北子,不是我說你啊,」蔣晨沒憋出,又笑出了聲,「你是真的有點缺心眼。」

    寧北:「……」

    寧北有些幽怨地盯著蔣晨,他既不想承認蔣晨說的話,可又想知道蔣晨到底為什麼這麼說。

    蔣晨隨即清了清嗓子:「寧北,我只問你一個問題。」

    寧北身子忽然坐直、目光嚴肅地看向他。

    「你說你沒和你妹子將最近的事情,那請問如果她看到你現在的微信狀態怎麼想?」

    寧北盯著蔣晨直直地看了三秒,忽然站起來,大罵了一句:

    「草!」

    蔣晨心滿意足地閉上雙眼點了點頭,再睜開眼的時候,只看到了寧北飛奔出去的半片影子。

    蔣晨:……跑得好快。

    寧北拿上公交卡就朝學校大門跑去,一路狂奔正好趕上了到站的公交車。他心臟砰砰跳個不停,即使已經坐上公交車之後依舊無法平息。

    原本半開透氣的窗戶被他抬手關上,穿來穿去的紊亂氣流會讓他心裡的思緒更加雜亂不堪。他望著側邊玻璃上倒映出的半個自己,忍不住低聲罵一句:「傻逼。」

    隨即想要把微信簽名改了,一摸口袋卻發現手機根本沒帶。

    寧北徹底對自己無語,生無可戀地仰頭倒在了座椅的靠背上。好在他現在就要去找南夏說清楚。

    夜間的公交車上人/流並不多,沒停幾個站就到了南夏的小區。寧北三步並作兩步跑下公交車,然後就循著上次的記憶一路跑到了南夏的單元樓。

    寧北抬頭在樓下張望了一眼,南夏家的燈是開著的。

    情緒開始重新燃燒,他悶頭直接上了三樓。

    樓道的燈逐層亮起,寧北到達南夏家門口的時候卻忽然停了下來。

    他該說些什麼?

    他為什麼要說?

    為什麼要特意跑來說?

    為什麼一定要對南夏說?

    此刻腦海里才算冷靜下來,可即使知道有這麼多的問題,寧北的身子卻還是像被火灼燒一樣無法冷靜。

    他在樓道里走來走去,像只無頭的蒼蠅。

    最後兩隻手瘋狂地揉自己的頭髮,卻又不甘心就這樣直接回去。

    很快,樓道的燈熄滅了。

    寧北也沒有了聲音。

    一切完全陷入了黑暗和寂靜。

    「咔噠。」

    不知過了多久,一側的門忽然開了。

    一道溫黃的光線泄出來,隨後,樓道的燈也開了。

    南夏剛要彎腰把門口的雨傘收回來,就看到了背靠著牆壁坐在她家樓梯間的寧北。

    燈光亮起來的一刻,寧北的雙眼也抬起。

    從頭到腳的一身黑,只有那雙抬上去的眼眸像是夜色里兩顆明亮的星星。

    可他臉上的神色卻是沮喪、無助到極點。

    他像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狗。南夏當下只有這個想法。

    「小北,你怎麼在這裡?」南夏把門打得更開,示意他先進來。

    寧北隨即站起身子。

    南夏拿著傘,就先轉身朝向了屋內。

    寧北在這一瞬間有個衝動,他想用力地抱住南夏。

    把她死死地抱在懷裡,跟她說清楚。

    可僅存的理智還是制止了他這種愚蠢的想法,而這種無力感更叫他覺得挫敗。

    寧北進屋後就關了門,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等著南夏來問他話。

    南夏坐在沙發的另一側,耐心地把雨傘重新摺疊好。

    寧北忍不住去看她。

    已經是晚上了,她只穿了一條黑色的吊帶裙。

    從前也不是沒看過南夏穿睡衣,回老家的時候她也常常穿睡衣在家裡走動,他偶爾都能看到。

    可當下他們單獨在一起,寧北心裡又開始亂成一鍋粥。

    「今天怎麼忽然過來了?」南夏雨傘疊好,開口問他。

    寧北目光倏地頭過去,嘴巴卻好像被502膠粘住,怎麼也張不開。

    南夏看他這副可憐的樣子,實在是覺得又好笑又憐愛。她起身去給寧北倒了杯水。

    「先喝點水吧。」

    寧北點點頭,仰頭把一杯水都喝光了。

    怎麼這麼聽話?

    南夏用手掩面,她實在是覺得寧北太可愛了。

    像一條毛茸茸的大狗。

    「現在好點了嗎?」南夏又問。

    寧北點點頭,「好了。」

    「那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嗎?」

    寧北抬頭看著她。

    南夏像是剛剛洗完澡的樣子,她頭髮還有些微濕地披在肩上,白皙的皮膚在溫和的光照下變得極其富有光澤。

    寧北不敢再往下看,目光重新落回了沙發上。

    然後看到了南夏赤/裸的腳。

    每個腳趾頭都塗上了鮮艷的硃砂紅,落在白皙的皮膚上,像是大雪後的一株臘梅。

    紅得讓人根本挪不開眼。

    耳後瞬間就燒了。

    寧北第一次發現,他從前最無法理解的指甲油竟然能有這麼大的魅力。

    腦子亂成一坨漿糊,已經不記得自己是為什麼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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