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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明月還不如直接把他們三個人從新聞部除名。

    比起這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倒還爽利乾脆些。

    「完了完了完了，咱們這回徹底涼涼了，收拾收拾連夜捲鋪蓋滾吧。」心大如方遠，此時也心如槁木了，連連搖頭又擺手，「這是不可能的。我看祁魔女就是想讓我們知難而退離開新聞部。」

    「江千帆老前輩真的不接受任何採訪嗎？」天晴外表雖柔弱，心性卻堅韌，她總覺得事情未必毫無轉圜餘地。

    「那可不，據說他家門口養了三隻惡犬，如果有不速之客上門，就關門放狗。」方遠悠悠道。

    「現在說這些都太早，我們難道不應該先擔心運動會的稿子嗎？」孟雨過一語驚醒夢中人。

    她側過頭，少年還是那風輕雲淡的從容，眉宇間是盡在掌握的自信，眼眸是皚皚雪山上盤旋的蒼鷹，這使她的心也跟著安定下來。

    他們走進中百羅森，接近飯點，便利店裡擠滿了學生，本就狹窄的過道顯得更加擁擠，他們本來還打算就在店裡的吧檯邊吃邊趕稿，但吧檯處寥寥幾個座位早已被占滿。

    天晴在貨架上隨手拿了個金槍魚沙拉醬飯糰，本想搭瓶水蜜桃飲料，一看價格13元，默默縮回了手，改拿了瓶平平無奇的礦泉水。

    「你就吃這麼一點？」孟雨過有些詫異，微蹙了蹙眉，伸出手越過她的耳邊，拿下貨架上的一份培根三明治，「喜歡什麼口味的？」

    「什麼？」天晴一時沒反應過來，眼睫微微翕動。

    「我說，你喜歡吃什麼口味的三明治。」他眼眸柔和，語調放得很輕。

    「我？我很少吃。」天晴感到臉上莫名發燙，她一向吃的是食堂飯菜，經濟實惠便宜大碗。

    儘管她知道貧窮並不可恥，人人生而不同，但當她還是不想顯得那麼見識短少。

    尤其在他的面前。

    「這個味道的三明治不錯，我多買幾個，一會兒大家一起吃。」他朝她展顏一笑，從貨架上拿下兩個金槍魚三明治，狹長的眼揚起好看的弧度，讓人很難拒絕。

    他多拿了兩個，她和方遠就可以各拿一個，這樣既顯得自然，也保護了她敏感的自尊心。

    「你們倆買好了沒啊？慢吞吞的。」方遠一手拿著日式唐揚串、名古屋風味炸雞串，一手是羅森有名的冰皮蛋糕，咯吱窩還夾著瓶烏龍茶，只能擠眉弄眼地招呼他們趕快過去結帳。

    「好了好了。」他們一邊答應著，一邊走出來。

    結完帳後，吧檯的座位上幾位「霸主」依然是八風不動，安安穩穩端坐著，桌上一片狼藉，僅剩些湯湯水水的關東煮、拆掉的飯糰包裝袋、沾濕了的竹籤，而他們也不管店裡人多，拿著手機玩王者玩得正起勁。

    「算了，孟兄、天晴，咱們還是另找個地方趕稿吧。」方遠素來不喜歡和人起爭執，說著就朝店門走去。

    「你們等我一下。」孟雨過撩起薄如利刃的眼皮，掃了吧檯的幾個男生一眼，眉眼生出深沉的味道。

    天晴和方遠怔怔地立在原地，見他徑直朝吧檯那幾個人走去，背影寬實挺拔，像深谷孤松一般堅定昂揚。

    但不知怎的，她手心裡還是有微微洇濕的潮意。

    他走上前去，輕咳了一聲，但幾個男生沉浸在遊戲裡，響亮的遊戲音效和店內的雜語人聲混在一起，似乎並沒聽見他的聲音。

    「同學，遊戲玩夠了吧。」他聲線多了絲沉穩，眸色幽深，「這裡是用餐區。」

    「艹，多管閒事。」居中坐著的一個眼鏡男頭也沒抬，悶聲道，手指不停地在屏幕上操作。

    有一個轉過身來，一邊低頭瘋□□作，一抬眸隨意瞥了孟雨過一眼，先是毫不在意地繼續玩，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上演世紀大變臉，面色慌張地用胳膊肘杵了下居中的那位。

    居中的眼鏡男不耐煩地推開那人的胳膊，「吵吵什麼，老子推塔呢。」

    「是那天那個，新傳的。」那男生壓低聲音提醒道，眼神里流溢出一種奇怪的神色，比看到什麼攔路的野怪還惶恐。

    眼鏡男反應了一瞬，停下了手上的遊戲操作，抬眸冷冷地覷了孟雨過一眼，看他眉峰凜冽，臉上不見什麼表情，五官輪廓飛揚而鋒利，周身卻籠在沉冷的氣場裡。

    「呵，我當是誰呢，會兩下花架子的什麼院草而已。」眼鏡男語帶嘲諷，嘴角斜曳著。

    另外那人回想起那日打籃球，他們想和孟雨過他們搶場子，幾句夾槍帶棒的話過後雙方就起了衝突，都是年輕氣盛，接著不知怎地動起了手來。

    是這個叫做孟雨過的，表面看著溫良澄澈一少年，他們只當是個繡花枕頭似的人物，怎料真動起手來，竟占不到他半分便宜。他反而像匹桀驁的頭狼，格擋迅疾、刺拳勁厲，乾脆利落，幾個動作就把為首的那人掀翻在地。

    「再，試試？」他輕挑濃眉，唇角藏鋒，似乎在醞釀著什麼。

    「誰有這閒工夫。」眼鏡男雖然嘴上不饒，眸中也掠過一絲難堪。「我們走。」

    吧檯的幾個人也緊隨著眼鏡男的起身而離開，窸窸窣窣地耳語著什麼，拿眼瞥著孟雨過，滿臉忿忿。

    一旁的方遠和天晴已是雲裡霧裡，怎麼一瞬間這些霸座的人都離開了，面面相覷起來。

    以至於當孟雨過朝他們走回來時，方遠下意識地護住了自己的胸前，以一種很奇特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