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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8:43:43 作者: 尹人歡
    現在扯開那層皮, 露出本性,都是一些道貌岸然的玩意兒。

    直到某隻手開始不安分地往下, 撩起他的襯衫下擺, 順著側腰,手指沒入褲縫中,宋引墨才輕嘖了聲,伸出手用力地攥住對方的腕骨。

    「這是我家。」

    你收斂一點。

    這聲音冷冰冰的, 不含半點情慾,仿佛剛剛的放縱都是錯覺一般,顯得非常不近人情。

    「嗯, 你家。」

    楚淮勾了勾嘴角, 低沉的聲音里含著笑意, 像是在強調一樣又說了句。

    「你的房間。」

    宋引墨鏡片後的眼睛微微眯起:「你要是敢上我的床,今晚你就去露宿街頭吧。」

    楚淮挑了挑眉:「這麼狠?」

    宋引墨冷笑一聲:「難道你還想做些什麼?」

    「請你認清楚狀況,楚少爺。」

    剛剛還在叫哥,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了。

    「我媽可不是好糊弄的人。」

    宋引墨強硬地把楚淮放在他腰間的手扯出來,轉過身,撩起眼皮不冷不熱地看了他一眼。

    「她也就是看著脾氣好,實際上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她要是知道我跟你現在這個樣子,她還會這麼幫你嗎?」

    宋泠泠,帝都紅圈所知名非訴律師,雖然不是法學出身,但憑著自己的口才和社交能力,現在已經是各大跨國企業高薪聘請的掛名法務人員,談判專家,交際手腕高超,人脈極廣。

    她手上的資源和人脈可以輕易讓一家瀕臨破產的中小企業起死回生,就算是那些馳名中外的大企業也不敢輕易與她交惡。

    商人利字為先,通過談判合作雙贏是最好的局面,但只要有人在,就難免會產生糾紛和矛盾。

    宋泠泠這樣的人相當於各方勢力之間的潤滑劑,調解糾紛,促進合作,也因此,很多企業都會不遺餘力地同宋泠泠交好。

    如果楚淮在私底下培養自己的勢力,有宋泠泠這樣的人幫忙擴展渠道是最好不過的。

    楚淮眯了眯眼:「你覺得我當初跟你接觸全是為了討好你母親?」

    「不然呢?」

    宋引墨嗤笑一聲:「在這之前你甚至都不認識我,你楚少爺會對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初次見面就這麼熱情嗎?」

    每一個人從一出生開始,身上就帶著父母的烙印。

    在你真正獨立之前,所有人都只會把你當成父母的附庸。

    從小到大,所有圍繞在宋引墨身邊的成人都在透過他看向他的父親或是母親,目光里要麼是諂媚逢迎,要麼帶著審視和探究。

    對於這一點,宋引墨從小時候的反感厭惡到現在也能泰然處之,並且學著接受和利用這種資源達到自己的目的。

    因為他知道,他的父母都愛他,他終其一生都沒辦法擺脫這種血緣的影響,他也沒辦法讓自己這麼絕情。

    任性的叛逆時期已經過去,他終究是要面對成年人殘酷的現實法則。

    不做出任何改變只抓著那點微不足道的自尊孤芳自賞永遠無法解決問題,只能體現出自己有多幼稚而已。

    既然沒辦法割裂,那他想要真正擺脫自己父母的影響就只有一條路可走——

    超越他們的成就,讓那些說閒話的人閉嘴。

    但是宋引墨知道,現在的他還太弱小,要達成這個目標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要是換成別人,他倒不會放在心上。

    但是一想到眼前這個人當初接近他也是因為這一點,宋引墨就覺得非常煩躁。

    就算他知道在反抗家裡這個意義上,楚淮跟他屬於同一類人,他也會不受控制地生出一些非常窩囊的想法——

    質問自己為什麼這麼弱小,這麼無力。

    楚淮盯著他,鬆了手,好半晌沒說話,面色陰沉得可怕:「你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

    「難道不是?」宋引墨抬眸看向他,毫不退讓。

    楚淮閉了閉眼:「我承認,我是因為你母親才認識你的。」

    「但是我會接近你母親是因為另一個人的委託。」

    他看著宋引墨,一字一頓道:「我從來沒有想過利用你。」

    在真正見面那天之前,楚淮對宋引墨這個人的印象全部來自於跟宋女士聊天時的隻字片語。

    雖然宋女士提到這個讓她不省心的兒子時總是會埋怨幾句,但是眼神中的自豪卻是擋也擋不住。

    自信、驕傲、桀驁不馴、性格孤僻乖張,不管遇到什麼只會沿著自己認定的方向走,完全不會因為外界所動搖……

    慢慢的,他對「宋引墨」這個人的印象越來越飽滿,不再只限於一個名字。

    他很想知道,究竟是怎麼的經歷和環境才會塑造出這樣一個人。

    就算是他,偶爾也會感到迷惘。

    楚棲桐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精神失常」了,可以說是楚老爺子一手培養了他,從這個意義上他應該對楚老爺子懷有感恩之心。

    直到有一天,他母親那一方的人想方設法地跟他說,楚老爺子現在做的一切都是處於懷柔策略,都是為了把他洗腦成楚家最忠實的僕人,讓他死心塌地地為楚家貢獻出自己的一切。

    有很長一段時間,楚淮誰都不敢信。

    一方是他的親生母親,一方是他的外祖,都是跟他血緣相連的至親。

    記憶中那些殘存著的溫情一瞬間變得虛假無比,都變成了纏繞在他身上飲血啖肉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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