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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8:38:48 作者: 三仙同
    是……宴疏同竭盡全力地想了起來,是段哥。

    「段哥,」他好像在一瞬間找到了中心骨,委屈道,「段哥,我好冷啊。好難受。」

    「別怕,別難受,我來了。」段拋的聲音穩穩的,聽不出來任何突變的情緒,給了宴疏同莫大的安慰。

    然而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段拋的拳頭已經用力握緊,青筋暴起。

    「你聽得到我說話,對嗎?」即使是內心再怎麼焦急,段拋都不能把這樣負面的情緒,再傳遞給宴疏同。

    「同同,你聽我的,現在跟著大家往後退。不要離洞口這麼近。」

    「聽話,乖。」

    宴疏同蹙眉,段拋的話在他腦子裡轉了兩個來回,然後點了點頭。

    他緩慢地從地上爬起來,這個時候白四運和其他工作人員也過來了,攙扶他一起往山洞裡面走了走。

    白四運這才發現宴疏同的羽絨服不翼而飛,身上只有一件毛衣和一個打底衫。

    他趕忙脫下自己的外套,把人給裹得死死的。

    來回折騰了兩個多小時,山洞終於挪開了一個足夠讓人出來的口子。

    所有人以小孩、女性、男性的順序被救了出來,此刻距離發生險情,宴疏同等人被困在山上,已經過了七個小時。外面的天都快黑透了。

    宴疏同被人攙扶著爬出來的時候,眾人感覺到有一道身影像是颶風一樣掠過,然後把人小心細緻地接進自己的懷裡。

    剛一觸碰到宴疏同身上裸露的皮膚,段拋就被對方身上驚人的燙意,給嚇到了。

    他連忙把人打橫抱起,和身邊的搜救隊隊長打了聲招呼,「他發燒得很厲害,我需要儘快帶他去就醫!」

    搜救隊隊長看了眼其他人,發現都沒人受傷,精神狀態也很良好,也就略顯狼狽了一些。於是點頭嚴肅道,「我們現在往山下走。車子已經停靠在了能行駛的地方,保證能讓你的朋友及時就醫。」

    ……

    宴疏同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感覺到自己耳邊有很多人在來回走動,期間還有人在說話。

    「沒什麼大礙,就是身體著涼,發燒了。」有個白色的身影在宴疏同眼前打轉,「但是我看他身體有的表現不太正常,就順便給他測了其他的指數。」

    「目前初步猜測是胃裡有間質瘤,不排除有病變的可能性。進一步的檢查還得等病人醒來,做一個胃鏡看看。」

    「當然我們這裡的設施不如大城市,先生您也可以考慮去知名一些的醫院做詳細檢查。」

    病房變得嘈雜了許多,宴疏同聽到好像有熟悉的聲音在吵鬧。

    「什麼?!腫瘤!」

    「醫生,有病變的可能性是什麼意思?是說疏同的腫瘤可能是惡性的嗎?」

    「這個可以治療嗎?」

    此起彼伏的聲音夏天夜裡聒噪的蟬鳴,宴疏同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又有另外一個離著他極近的聲音響起來,聲音沉穩,「等他醒來,直接轉去首都的醫院。」說完,那人又細心地撫平宴疏同眉間的褶皺。

    宴疏同再次安穩地睡過去。

    又過了好一陣,他感覺自己的手背被人動來動去,頭頂上還有玻璃瓶撞擊的聲音。

    宴疏同就睜開了眼睛,他覺得自己睡了特別漫長的一個覺,醒來的時候渾身都沒有力氣。但發燒生病時的那種頭暈目眩,已經好了很多。

    「呀,你醒了。」來給宴疏同換吊瓶的護士一低頭,就發現躺在床上的少年睜開了眼睛。

    她彎腰,輕聲細語地問道,「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嗎?還頭疼嗎,還是渾身沒力氣?」

    宴疏同剛想張口,嗓子卻干啞得說不出來話。他清了清,又道,「麻煩給我一杯水,好嗎?」

    護士把他扶起來,腰後墊上枕頭,然後給他倒了一杯溫水。

    「請問送我來的人去哪裡了?」這會兒功夫,宴疏同回憶起來了他在山洞遇險之後的事情。雖然當時他燒得很迷糊,但他確信自己聽到了段拋的聲音。

    「他們都出去聽你的檢查報告了,應該一會兒就回來了。」

    檢查報告?

    宴疏同捂著頭想了一會兒,他記得自己睡得正懵的時候,好像的確聽到了類似的對話。

    當時好像是說他的身體指數不正常,懷疑胃裡有……

    宴疏同一愣,不好!

    正當這個時候,病房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是段拋幾人回來了。

    護士見他杯中的水喝完了,就問道,「你還要再喝一杯嗎?」

    「啊,不用了。」宴疏同回過神,沖她笑了笑,「謝謝你,我現在已經是好很多了。」

    護士擺了擺手,讓他別在意。臨出門的時候,她正好和段拋打了個照面,男人面色冷淡,氣勢凜然。

    護士下意識往旁邊讓了讓,等到段拋走進去,身後的人也跟著魚貫而入之後,她才反應過來,把病房的門給帶上了。

    末了,回想起男人剛剛的神情,她還不忘拍拍自己胸脯。

    天哪,真是好嚇人的一張臉。

    而此刻,宴疏同所在的病房已經是一片壓抑的氣氛。

    他們都不清楚宴疏同早就知道自己得病的事實,所以誰都不想做第一個開口的人。

    面前的少年臉色蒼白,還帶著一絲沒有痊癒的病氣。

    許艷秋看著看著,就不禁移開了視線。他上個月才剛剛過完十八歲的生日,事業才起步,甚至今年還能考上一個不錯的大學,未來的一切都是明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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