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頁
2023-09-07 18:22:32 作者： 弓長之章
她就知道，母子連心，就算她做再多過分的事，他也不能真的跟她斷了關係，那個女人就算再有手段又怎麼樣，她可是親媽！
陸庭陌全然無視她嘲諷的語氣，逕自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我今天回來，是有事相求。」
莊如茵交疊著雙腿抬眼看陸庭陌，笑容里儘是嘲弄，「怎麼，唐寧嘉的爸媽來了，你想求我再去跟他們見個面？呵，去找你爸啊，你們不都一起吃過飯了嗎，其樂融融啊，我早就被你們孤立開來了，還找我幹什麼。」
陸庭陌聽她這麼說，並沒有太大的反應，莊如茵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太清楚了，派人跟蹤陸伏城，然後每天從私家偵探那裡獲取他爸一天的行蹤，再敲定一下要去對付哪個狐狸精，早就是她數十年如一日堅持的事了，那是比刷牙洗臉和吃飯還要熟悉的習慣。
早烙在她骨子裡了。
陸庭陌換了個姿勢，他臉上的笑容很淡，態度也說不上熱絡，但已經在儘量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了，「我想跟寧嘉結婚，但她爸媽的態度擺在那，如果沒有你的贊成，我永遠沒法娶到她，我兩個兒子也永遠沒辦法生活在正常的家庭中。媽，算我求你，為了我，跟她爸媽握手言和。只要你同意，之前的種種我都可以當做不存在。」
「好。」朱溫一口應了下來。
陸庭陌一愣，他本來準備了幾十萬字的長篇大論，結果才剛開了個頭就到頂峰了，他不敢相信的重複了一遍，「您答應？」
「對。」朱溫依舊痛快，「不過我有個條件。」
陸庭陌激動到要起身的動作瞬間僵住，他又坐了回去，「你說。」
「把兩個孩子帶來，我親自撫養。」
「不可能！」陸庭陌蹭一下站起身，臉色瞬間寒了幾分，「我自己的兒子，我有義務養育他們長大，不可能假手他人。」
「我是你媽！」朱溫臉色一變，也直接站了起來。
「誰也不行。」這件事在陸庭陌這裡沒有絲毫討論的餘地。
「那我沒什麼好說的，」朱溫轉而坐下，姿態重新擺高，「這事免談。」
「媽，」陸庭陌這一聲喊得尤其傷感，「你為什麼從來不願意為我考慮一下？寧嘉剛懷孕的時候，如果你照你之前答應我的那麼做，我的日子不至於這麼難過。之後孩子出生，我以為你會看在孩子的份上態度好點，結果你變本加厲故意找人設計我還買上熱搜，就是想把我跟她拆散，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我真的是你親生的嗎？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像你這樣的母親嗎？」
「我都是為了你好。」
「你要真為我好，就照我說的做。」
莊如茵啪一下拍在桌子上，「那個女人詭計多端，你為什麼不相信你媽，反倒相信一個不相干的女人？我難道還會害你嗎？」
陸庭陌伸舌頂了頂上顎，覺得沒有必要談下去了，他轉身就走。
「你給我站住！」莊如茵緊走兩步，大喝一聲，「你沒話說了是嗎？你明知道我不會害你，你非得跟我反著來。我不喜歡唐寧嘉，你就非要娶她，你一定要氣死我是嗎？」
陸庭陌冷冷的環視了一下這個對他而言無比陌生又充滿恐懼的家，在這個家裡所發生的一切，沒有一樣讓他開心過，回憶里全都是痛苦，包括眼下他身後的人歇斯底里的吼聲，這三十多年，上演了太多次。
陸庭陌轉過身來，語氣里透著刺骨的冰，「你要翻舊帳是嗎？我一樁樁一件件給你舉出來，你自己掂量掂量，你到底有哪一個時刻，真的為了我好過。」
「從我記事起，我就住在隔壁，我以為顧叔叔是我爸，俞阿姨是我媽，顧珩是我親哥，我很開心有那樣的家人，因為家裡每天都是歡聲笑語。可是後來我發現不是的，這裡，」陸庭陌指著他現在站的地方，「這個每天充斥著吼聲、尖叫聲和咒罵聲的地方才是我真正的家，我一年見不到我爸幾次，因為他不敢回來，一回來就是爭吵，無休無止。我小時候也很少見到你，你對我不管不問，你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我爸身上，我算個什麼？你口口聲聲說養我長大，你捫心自問，你陪伴我的時間，比得上俞阿姨一年嗎？」
「我懵懂無知的時候，被你利用去威脅我爸，你真以為我全然不記得嗎？你把我抱到他的公司，你說他要是敢在外頭弄個孩子出來，你就把我從樓上扔下去，讓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死去。你管我死活了嗎？我爸這些年沒弄出過意外，你沾沾自喜覺得是你那時候的威脅起了效果，真是這樣嗎？我爸自己心裡有一桿稱，他哪怕跟你再不合，他念著我是他兒子，不願意看到兄弟之間為了財產爭個你死我活，所以他外面女人再多，孩子只有我一個。他如果不是自己掂量得清，你覺得他會怕你？」
那時候他才三四歲，本來跟顧珩在院子裡開開心心的玩，莊如茵突然抱起他衝到了陸伏城的公司，她說要將他丟下樓那一瞬間的眼神，他一輩子都忘不掉。
他從不提，不代表他不記得。
莊如茵臉色有些微的僵硬，「我，我還不是為了你嗎？財產不是為了你爭取的嗎？」
「都要把我丟下樓了，還是為了我呢？」陸庭陌笑得諷刺極了，「你當時抱著我都把我探到窗戶外頭去了，幾十層高的樓啊，你稍微恍惚一點，我掉下去就成肉泥了。我當時一動不敢動，生怕稍微一動就連命都沒有了，你只是拿我當工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