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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8:22:32 作者: 弓長之章
他好一會沒有回覆,阮歆的心開始七上八下的糾結,只要他沒有,她就把一切都告訴他,跟他說她這些年......
「有。」
輕描淡寫的一個字將阮歆好不容易攢起的信心震得魂飛魄散,她嘴角的淺笑驀然收起,然後僵硬的將身體轉向她那邊的車窗玻璃,她使勁握了握拳又使勁眨了眨眼,驅散眼中莫名湧上來的淚意,然後故作不經意般笑了笑,「我該走了。」
她推開車門直接下車。
「哎,」鍾硯著急的拉了她一下,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反應讓他心裡的慌張更甚,「不是還有一個問題嗎?」
阮歆輕輕抽回自己的手,站在車外任由飄雪洋洋灑灑落了她滿臉,這樣也好,視線模糊她就不用將他看得真切了,阮歆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我忘記了,也沒什麼緊要。」
她轉身朝前走,天也太涼了,涼到她剛剛有些熱起來的身體驟然又掉到了冰窖里,雙腳已經麻木,也只是在聽從身體的本能走著,她不能回頭,都過去了。
多年前看過的一首唐寅的詩突然就浮現於腦海之中。
雨打梨花深閉門,孤負青春,虛負青春。賞心樂事共誰論?花下銷/魂,月下銷/魂。
愁聚眉峰盡日顰,千點啼痕,萬點啼痕。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她再沒有資格行也思君、坐也思君了。
鍾硯站在車邊,看著她裹緊自己衣服的瘦削倔強的背影,心裡說不出的難受,他不知道這樣說是對是錯,可是她快要結婚了不是嗎,他不能再讓自己對她的生活產生影響,也不該再壓不住自己的心去打擾她。
這樣才是最好的結果。
明明告訴自己就該如此,可是心底的煩躁卻越來越甚,他抽出一支煙來點上,狠狠的吸了一口,五臟六腑都好像被灼燒著,卻還是驅不散那股陰鬱。
好像有什麼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在他心間一點一點地溜走了,當著他的面。
他關上車門,看到阮歆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樓道口,他朝前走了幾步,曾經熟悉的那排房子就出現在眼前,他曾在這住過很多次的,如今塵封了多年,裡面想必已是灰塵覆蓋了,一如他荒蕪的心。
等煙抽完,他頭上也落滿了積雪,他轉身往回走,然後在他車邊看到了顧珩。
鍾硯低低一笑,「你跟了我一路,到底忍不住出來透透氣了?」
顧珩無所謂的聳聳肩,「你妹妹讓我跟著你的,我只是奉命行事。」
鍾硯微一沉吟就知道葉殊讓顧珩跟著他幹什麼了,他無奈的抬頭遮了遮額頭,「那你該等我找到秦牧再露面,這會下來幹什麼?」
顧珩在心裡嘀咕了一句,心想這兄妹倆腦子還真是都挺好使,這倆人要顏值有顏值,要身材有身材,然後還有頭腦,這要是組個組合,那絕對是男女老少通殺啊。
順便他又為自己默了默哀,光是媳婦就夠搞不定的了,再加個大舅子,他好難,太難了。
「想什麼呢?」看著顧珩傻裡傻氣的笑,鍾硯嫌棄的皺了皺眉。
「哦,」顧珩也沒理會大舅子的心情不佳,他指了指剛剛阮歆消失的方向,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問問你們聊了什麼,看看我有沒有能幫上忙的地方。」
或者,他還真能幫上忙也不一定,總好過由著兩個大齡青年彼此小心翼翼的試探,然後兀自傷心自己瞎折騰。
「謝了,」鍾硯沒有將自己的感情生活攤開給別人看的愛好,他淡淡拒絕,「沒什麼,已成定局的事而已。」
「不是,你別這麼痛快回絕我啊,」顧珩看他要上車,乾脆伸手擋住車門,挑眉又問了一句,「確定不需要我幫忙?」
鍾硯蹙眉看著他,「你要真閒著沒事,或者我可以把四年前慶功宴那晚被毀的監控發給你一份,你自己去算一下從葉殊進你房間到出來,總共花了多長時間,解解悶,供你打發無聊時間。」
沒管傻站著的顧珩,鍾硯將車門一關,最後看了一眼阮歆住的那棟樓,然後驅車離開。
「哎,我去。」顧珩望著雪地上留下的深深的車轍想罵人,那監控葉殊也有好不好,他又不是沒看過,總共花了多長時間他當然清楚,不過鍾硯這王八蛋提這個幹什麼?
真當他時間多得花不完想多管閒事呢,要不是因為鍾硯是自己媳婦的哥哥,阮歆是自己媳婦的好朋友,他管他倆虐個你死我活呢,真是狗咬呂,不對,狗拿耗子,也不對,特麼的,他也就吃了沒文化的虧,連個恰當的描述自己心境的詞都找不出來。
顧珩看他一溜煙跑遠了,趕緊上車去追,他盯著鍾硯的車尾就是一陣嗤笑,鍾硯拋開他這個總覽全局站在上帝角度、甚至連劇本都看過的人不用,那以後絕對有得哭。
讓他自作聰明!
冬天天黑得早,陸庭陌難得賢惠了一次,他將家裡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然後等到外面的天隱隱有些黑了,他緊張的給唐寧嘉打了個電話。
「喂,陸總,找我有事?」唐寧嘉那邊的聲音還挺嘈雜,車聲、人聲、鳴笛聲不絕於耳,好像就在馬路邊站著。
聽到這個聲音,陸庭陌就笑了起來,他儘量若無其事的開口,「中午你沒來,菜剩了不少,晚上過來吃吧。」
他說完,緊張的抓著手機等她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