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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8:22:32 作者: 弓長之章
    沈教授的眼眶有些發紅,「我和她的身份不同......」

    「那都是放屁!」俞晚忍不住出聲,可是她也知道事情已經發生,多說無益,只能嘆了口氣,「沈教授你繼續說吧。」

    「我現在無數次回想,都覺得當時的想法很幼稚,可是放到二十多歲的那個年紀,我腦子裡翻來覆去的都是我家為了讓我上學欠了很多錢,甚至我研究生時期的學費都是她的母親我的老師給的,如果不是她們,我大學畢業就要工作還錢了。她跟我不同,她的母親是歷史系教授,父親是數學系教授,她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她跟我在一起會過苦日子,我不忍心。」

    「我當時想著,給我三年時間,三年就好,我一定還清所有債務,給她提供一個好的生活。」

    「然後呢,」俞晚著急的問。

    沈教授輕舒一口氣,「她很傷心,後來一直躲著我。研究生畢業之後,她也留在了C大任教,可是她避得我遠遠地,見面也都是打個招呼一笑而過。後來我聽說她喜歡上一個男人,也是在那時起,她跟我重新恢復了聯繫,只是看向我的眼神不再有愛意,只拿我當一個兄長對待。」

    沈教授鼻子有些發酸,「她告訴我她很喜歡很喜歡那個男人,說他非常帥氣,還說他們的名字都是天造地設的般配。」

    「什麼名字?」

    「用她的話說就是,『我名字里的五彩斑斕,正好中和了他名字中的黑白兩色』。」

    「我心裡還是為她開心的,只要那個男人真的對她好,」沈教授眸中有點點淚光,「只是我沒有想到,那個男人毀了她一輩子,也毀了她一家。」

    第102章 塞外征人殊未還

    俞晚的聲音都有些微的緊張,「怎麼回事?」

    「我後來見過那個男人,從一個客觀的角度評價,他確實長得非常出眾。他離過婚,有一個五歲多的兒子判給了他前妻,他還算坦承,這些都主動交代了。我的老師是一個溫和有教養的人,即便覺得那個男人背景有些複雜,也沒有表現出介意,只說他們可以慢慢接觸,不著急。」

    沈教授壓低了嗓音,聲音淺淡,「他們兩個感情很好,我很多次在操場碰到他們,都能感覺出她的幸福來。只是這份幸福維持的時間太短,那個男人的前妻是個有權有勢的女人,她聽說她前夫離婚還不到一年就有了新的感情,執意認為她前夫在離婚前就出軌了,而罪魁禍首,是我師妹。」

    「他前妻鬧到了學校,不分青紅皂白誣陷我師妹是第三者,那個年代,名聲比命都重要啊,他前妻一盆盆的髒水潑下來,我師妹幾近崩潰。而在關鍵時刻,那個男人懼怕他前妻的家世背景,一句話都不敢辯駁。」

    俞晚的拳頭緊緊攥起,「太過分了,他前妻過分,那個男人也窩囊。」

    「是啊,」沈教授怔忡良久,才輕吁一口氣,「這還沒完,他前妻在學校鬧個沒完沒了,沒有辦法,學校迫於輿論壓力開除了我師妹,一個從小一帆風順前景一片大好的姑娘,第一次徹底栽了個跟頭。她躲在家裡閉門不出,愛情和事業都背叛了她,她那段日子怎麼過的,我不知道,她誰都不肯見。」

    沈教授揉了揉有些發酸的鼻子,「那個男人的前妻到這還不肯善罷甘休,她派了一波又一波的無恥之徒去我老師家裡鬧,鬧得他們當年住的小區人盡皆知,他們罵的特別難聽,說我老師自己作風不正才養出這樣的女兒,說我老師的老公、那個數學系光風霽月了一輩子的老教授,讓自己的老婆女兒陪睡才走到今天這個位置,污言穢語不堪入耳。老教授正直了一輩子,清高了一輩子,本來女兒遭受這樣的污衊他就難受自責的要死,更何況被那些地痞流氓指著鼻子罵,小區裡的人指指點點,老教授一時氣血上涌,當場吐血身亡了。」

    「啊!」俞晚低呼一聲,眼眶發酸,大顆淚珠撲簌掉了下來,她忍不住罵了一句,「那群王八蛋,他前妻欺人太甚了,那個男人呢?」

    「那個男人站在了他前妻那一邊,反過來指責我師妹勾引他,如果不是他當時倒打一耙,老教授不至於氣的當場喪了命。」

    俞晚心裡難受的很,她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段故事,「那後來呢?」

    「後來,」沈教授梗了梗,長久的緩了一口氣才說,「老教授去世之後,我老師帶著我師妹搬了家,遠離了那些是是非非。我老師和老教授一輩子教書育人勤勤懇懇,鬥不過那男人的前妻。」

    「連續不斷的刺激之下,我師妹精神有些不太好,幾次三番有自殺的傾向,我請了假,一直陪著她,但是她不想見我,總覺得無言以對。再後來,禍不單行,我師妹發現自己懷孕了,是那個男人的孩子,幾乎同時,那個男人和他前妻復了婚,我師妹徹底崩潰了。」

    俞晚聽的心裡難受極了,她不敢想像,如果是她,會不會崩潰的更早。

    沈教授的聲音有些哽咽,「我和老師都想讓她打掉孩子,她的人生還長,雖然被那對賤人破壞到這種地步,但不能自暴自棄徹底斷送了。老教授已經去世了,我的老師經不起更大的打擊了。但是我師妹是個很執拗的性子,認定了的事輕易不回頭,她執意生下孩子,說等孩子出生了,她要親手將孩子掐死,再送到那對賤人面前。」

    「哎,這是何必呢,」俞晚心裡一抽一抽的,「她這是在懲罰誰呢,那對賤人根本就不會在乎,最後受傷的,不還是你師妹和那個無辜的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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