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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8:06:03 作者: 丹青手
    李涉聞言沒有理會,顯然是周言硯自己坐到他旁邊。

    周言硯拿出藥,端起水杯,自顧自說,「我每天都要吃很多藥,身體都弄不好了,卻只能保證腿上的肉不要萎縮畸形得太快。」他說著,看向李涉,「真羨慕你,你真是天之驕子,連運氣都比我們這些人好。」

    李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微微咳嗽出聲,他沒在意,「想說什麼?」

    周言硯臉上的笑慢慢沒了,「我當初比你早進部隊,樣樣優秀,可你進來以後都變了,你腦子靈活,比我厲害,比我能吃苦,連上面都開始誇你,慢慢沒有人能看到我。

    你知不知道莫名其妙變成第二是什麼感覺嗎,我有時候都想你出任務發生意外,可又覺得自己狠毒,本來我才是天之驕子,你一來就什麼都變了!

    我那天是故意和你作對,我和趙釗商量好要挫挫你的銳氣,我們也不是沒有把你當兄弟,但再給我們選擇一次的機會,也一樣會毫不猶豫丟下你,如果你不是回來救我們,而是我們三個同時遇險,那丟下的也依舊是你,你永遠是會被拋下的那個。

    李涉額發垂下,看不清他眼裡神情,只有唇色蒼白,他的聲音第一次有些慢,「為什麼說出來,你可以裝一輩子。」

    周言硯一顆一顆吞藥,不吞只嚼,似乎根本不怕苦,很平靜地開口,似乎就是想毀掉他對人性的所有認知,「我不想裝了,我只想拉你一起痛苦,憑什麼只有我受折磨,你卻好好的。」

    顧語真聽到這裡,端起前面的酒杯一飲而盡,起身接著拿過桌上的紅酒瓶。

    周言硯表情都有些陰沉,「李涉,我信不信每天裝裝可憐,你就永遠是貪生怕死的代表,你永遠都不能回部隊了,被部隊除名,你永遠都會是軍人的恥辱。」

    「啪嗒」一聲響,酒瓶碎掉。

    周言硯還沒感覺到頭頂的疼,就有一陣涼意順著頭頂下來,他微微低頭,全是紅酒,流了滿臉。

    顧語真砸下去的時候一點力氣沒留,周圍有人尖叫著散開。

    她一字一句開口,「不怕你害死的兄弟上來找你嗎?」

    紅酒瓶砸落在周言硯的頭上,濺出的碎片滑過李涉的臉上,傳來細微的痛意,一道血痕出來,痛意漸重。

    他怔住,抬頭看來。

    張錫淵親眼看到這一幕,完全愣住。

    周圍已經有人竊竊私語,顯然察覺到她的話是說趙釗,不少人拿起手機,準備要拍。

    張錫淵當即衝過來,脫下外套蓋在她頭上,「顧語真你瘋了,前途不要了!」

    顧語真頭被外套蓋住,看著李涉,眼裡都有些紅。

    李涉看著她,似乎完全忘了反應。

    張錫淵來不及多說,直接蓋住她的頭就往外跑,避開所有手機鏡頭。

    可周家人動作更快,直接報警,顧語真被派出所拘留。

    張錫淵是真的沒想到她會做出這麼瘋狂不計後果的事,也是第一次帶著藝人遇到這種情況。

    不過短短十幾分鐘,消息就已經傳到網上,這事直接上了熱搜,根本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甚至有人拍了她在派出所里的照片。

    照片裡,她坐在派出所里,白色的裙子和腿都濺上紅酒,頹敗殘忍的美,像美人魚割傷尾巴,天真地以為就能擁有腿。

    所有人都知道她打人,打的還是坐在輪椅上的人。

    第一印象先入為主,影響極其惡劣,直接掀起腥風血雨。

    短短半小時,網上已經天翻地覆,她的電影被人罵到下架,所有她的作品都在被攻擊。

    -

    李涉靠在醫院的牆上,似乎有些六神無主。

    他問電話那邊的張錫淵,「怎麼樣?」

    「在派出所,周家人不解決,她前途就徹底完了。」

    李涉當然知道,他看著裡面,沒有說話。

    周母猛地撲上來,就算周家人竭力拉著,也扯不回。

    周母扯著他的衣服,大聲嘶吼,「你到底想怎麼樣,都已經把我兒子害成這樣了,為什麼還要害他,非要把他命送了才樂意嗎!」

    李涉拽下周母扯著衣領的手,「搞清楚是你的兒子害我!我對他已經夠寬容了,別再挑戰我的耐心,如果今天你們沒完沒了,那就大家都別想好過。」

    周母被嚇到,聞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小閻王可是混不吝,他家裡都管不了的那種,真瘋起來,那就不是拉得住,拉不住的問題了。

    -

    顧語真還是第一次到這個地方,警察的嚴厲提問,四周蒼白的牆面,還有凌晨的天空,灰濛濛地微亮,風冷得刺骨。

    一切都是她從來沒經歷過的,她會背上案底,永遠無法清白。

    顧語真看著手裡染上的紅酒,沒有表情。

    手機里源源不斷刷新著罵人的話。

    『連殘疾人都打,從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女星。』

    『真沒想到她是這樣的人,我為我粉過她感到嘔吐。』

    『封殺!必須封殺這種人!影響太惡劣了!』

    第56章 就他囂張嗎

    顧語真一點點看著上面不斷刷新的話,像是自虐。

    下一刻電話進來,她平靜接起來。

    那邊沒有說話,只有微微的風聲,他應該站在風口。

    很久的沉默過去,他開口,「顧語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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