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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7:55:16 作者: 花棧
祝在又氣又好笑,埋怨他自作主張說內存卡在他身上的事。兩人你一句我一嘴的,竟然像忘了賀遙的存在一樣。
「老天,你們是怎麼回事?」阿莫斯震驚地打量著四周一片狼藉,看了一眼賀遙,眼尖地發現他右手上很多血,忙走過去小聲問:「賀,你受傷了?」
賀遙遠遠看著他們倆,不說話,沉默地搖了搖頭。
跟駱元棋比起來,他這點小傷算什麼。
警察跟救護車很快就來了,酒館裡有人聽到動靜,紛紛走出來圍觀。天寒地凍又人多眼雜的,祝在跟警察粗略說了一下情況便跟著擔架上了救護車。賀遙剛想過去,又突然停住了腳步。
「你們先去吧。」他跟祝在說。
祝在眉頭一皺:「你呢?」
「我還有東西沒拿,待會兒你把地址發我吧。」
「行。」
剛轉過身去,似是想起來什麼,他又轉過頭來,頓了一頓。
「我電話沒換,微信也沒換。」
祝在一愣,這才想起黑名單里被她拉黑了好幾年的帳號。
她一直沒有把他放出來過。
關上救護車的門,她遠遠地看著他轉身往酒館的方向走去。背影高高瘦瘦的。人流都在往她這頭走,只有他往那邊去。
無端讓人覺得有幾分可憐。
看了眼擔架上虛弱得像要破碎的駱元棋,祝在心事重重地垂下眼帘。
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
經歷了剛才的事,酒館裡人少了不少,樂隊也沒有再唱歌了。賀遙走到酒館門口,並沒有進去。
他腳邊躺著一束深紅的玫瑰花。
那是他剛才準備送給祝在的,但慌亂中又被他扔下了。
花瓣被凍得有點蔫吧,但沒到要丟的程度。他看了半晌,內心也掙扎了半晌,最後還是認命似的彎身,把它撿了起來,抖了抖上邊落下的雪水。
風越來越大,絲絲的雨在胡亂飛舞。
賀遙攏緊外套,手機忽然上傳來一道新消息提示音,是微信上祝在發來的地址。
除了地址以外,也沒說句關心的話。
他鬆開一直緊握的右手,掌心一道傷口。那是剛才在爭鬥中被鋼管底部劃開的傷,血已經幹了,呈現出一種可憐兮兮的暗紅。
他輕輕嘆了一聲,抱著花離開酒館。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他是不會哭的。
醫院的檢查結果還算好,駱元棋只是身上多處軟骨挫傷,手臂有輕微骨折,並沒有生命危險。祝在連夜聯繫了中國駐雷克雅未克領事館,領事館立即派了相關工作人員過來,並承諾督促當地政府儘快破案。
診室里,醫生在給駱元棋打石膏,他緊皺著眉一聲不吭,鬢角的汗涔涔流下。
祝在拿紙給他擦,汗是冷的,像剛入秋的雨。
她心裡是有些後悔的,後悔把他叫過來當什麼助理,不然也不會受這種無妄之災了。
似乎是知道她心裡有愧,駱元棋反倒安慰出聲她。
「別擔心,這種逞能的機會,對我來說一生應該只有一次。」
祝在忍住白他一眼的衝動,「又不是什麼好差事,你倒還珍惜得很。」
第76章
駱元棋秉持著「大難不死, 必有後福」的人生信條,躺在了醫院病床上。阿莫斯舔著臉十分殷勤地在他周圍伺候,希望他早日康復。
畢竟早在來雷市之前, 他就有攛掇駱元棋在民宿給他做頓中國菜的想法。
忙活了大半個晚上, 大家都有些累了,便商量好今天晚上阿莫斯先跟莉莉婭回民宿, 祝在留醫院看護。他們倆走後, 房間裡頓時冷清不少。
窗外天微微亮, 雪花的輪廓已經越來越清晰,樹上落了薄薄一層白, 像深秋的晨霜。
到了醫院以後,駱元棋沒有看到過賀遙的身影。
他在接下奧托那一棍的時候手掌受了傷,駱元棋曾親眼看見, 可他卻沒有沒有及時處理傷口。
祝在似乎也不知道。
他想告訴祝在,可張了張嘴, 到了嘴裡的話又被咽了回去。
他承認,他向來溫和善良的表象在這一刻偷偷瓦解了。他私心的想, 賀遙只是手上受了點傷,沒什麼大事。
就讓她在他身邊再多待一會兒吧。
就一會兒, 自私一些好像也不過分。
「等你傷好了, 我先去給你配一副眼鏡。」祝在把醫生開的藥掰下來遞到他手上,拿了杯水, 盯著他的臉端詳了好一會兒,又說, 「其實我覺得你不戴眼鏡更好, 有精氣神一點。」
他把水全喝下去,咳了兩嗓子, 問她:「那以後我戴隱形眼鏡?」
「也可以啊,還是得看你自己什麼想法——不過你得接受一個事實,你不戴眼鏡的話就看起來沒那麼溫和,有點兇相。」
他自己對這些沒什麼概念,也沒什麼追求,倒是更在意她的看法,便繼續追問:「那是溫柔點好呢,還是凶點好?」
祝在仔細斟酌了一下:「出門在外,當然是凶點好,性子太軟容易被欺負。」
他眼裡盛著笑意,溢了些出來,化作眼梢的一道魚尾。
「你說得對,那以後我就放凶點。」
她也跟著笑了,補充道:「還得在臉上寫四個字——我不好惹。」
這下他笑得更歡,身上一抽一抽的痛,微微動一下五臟六腑都像要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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