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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7:55:16 作者: 花棧
祝在尖著手提龍蝦須,拎了個蝦在自己碗裡,晾會兒等它涼。
黎安這會兒倒是不怎麼在意小龍蝦了,用氣聲問她:
「學校論壇里有人說她是為了賀遙留下來的,她還喜歡賀遙呢!你覺得呢?」
祝在手一頓,表情很淡。
「賀遙人都不在鷺城,她為他留個什麼?再說了,高智商美女會這麼不清醒,為了個賀遙放棄去海城的機會?」
「話不能這麼說,在學校賀遙也還是什麼都比蘇雨時強點。」
祝在笑了一聲沒說話,低頭專心致志剝蝦,待將皮和殼剔得乾乾淨淨後,才看向黎安。
「畢竟他比別人多活一年。」語氣淡然。
「程越也比我多活一年,他怎麼嘴皮子沒我厲害呢?」
「你是天賦異稟,程越就算比你多活十年都比不過。」
「那倒是。」
賀遙靠在冰冷的磚牆背上,手裡夾著煙,已經抽了半截。
電話那頭,打來電話的是他的同事Aaron,也就是那天在甲板上跟Daniel打鬧的人。
「賀,你的身體好些了嗎?」Aaron對他表示很強烈的關心。
「好多了,就是有點關節痛。」
說著,賀遙把剛買的膏藥拆開,撕了一張貼在關節處。
關節痛反反覆覆的,今天好了,說不定明天哪兒使力太過了又會痛。這種痛摸不著,最為撓人。
「關節痛的話,平時多注意點,好好休息,不要過勞。」Aaron萬分真誠,「希望上帝會保佑你一生都平安無事。」
「還得感謝你,如果不是你及時過來救我,我還不知道會發生點什麼。」賀遙說著,不自覺抽了口煙。
煙霧繚繞,他在黑暗裡的神色越發模糊。
「我們都是同事,是兄弟,也是一家人一樣的存在。在深海,沒有別人依靠,我們自然只能依靠彼此。」Aaron說,「說實話,得知你的臍帶斷了的時候,我真的嚇得半死。海底那麼黑,行動也艱難,先不說救援,找不找得到你都是問題。」
賀遙笑了笑,語氣輕鬆:「還好你找到我了。」
「是啊,還好,上帝保佑。」
Aaron安靜了幾秒,又問他:「今天我跟船長聊天,竟然聽他說你似乎有要辭掉這份工作的打算?很突然,是為什麼?」
「因為我遇到了那位攝影師。」
每次在潛水鐘里,他們等待減壓的日子都十分漫長無聊。有時候他們會聚在一起聊天,談論自己的家庭、孩子、前女友,有時候又會拿出自己上船前帶的小說和雜誌。
賀遙就會抽出枕頭底下的《地理世界》。
Aaron知道他常常翻看這本雜誌,也知道裡面有位攝影師似乎與他有些淵源。
有一次他問他,攝影師「Zhuzai」跟他是什麼關係。
他沒有說話,只是摩挲著書頁上她的名字。
Aaron便知道了,那一定是他非常愛的人。
「真的嗎?」Aaron顯然很驚訝,「那為什麼你要辭職?」
「因為,我想把時間都花在她身上。」
這場聚餐雖然來之不易,但畢竟是工作上的事,賀遙在外邊打電話,大家也不好說什麼。更何況都是好哥們,對這些不大介意。
好朋友之間,大概就是希望你過得好就足夠了,在不在一起說話聊天扯淡,那都是次要的。
程越就跟馮岩倆人一起扯白話,從足球談到籃球,又談些國際新聞,偶爾就嘮點家長里短。
馮岩越喝越多,上頭了,就開始發酒瘋,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他拍著程越的肩膀,大聲說:「兄弟,我跟你講,你跟那個黎什麼安的,你倆必須跟老子結婚!你倆是老子,看,看著長大的!」
「是是,你看著長大的。」程越也有幾分醉意,但還沒馮岩醉得離譜。
「至於賀遙,那傢伙,就他媽太傲了,又傲又悶,老子就不懂了,這世界上怎麼有人不張嘴巴!」
黎安接話:「不能這麼說,賀遙他不是跟你們一個宿舍以後話越來越多了嗎,怎麼能叫不長嘴。」
「他就不長嘴!我們面前說話可賤了,一見祝在,半天都他媽憋不出一個響屁!」
這比喻實屬有辱斯文,黎安都有點聽不下去了。
「馮叔,你是不是醉了?」
「老子沒醉,還能喝一壇!」
祝在走過去點了一下他們桌上的酒瓶,「不錯啊,幹了這麼多白酒?」
「去,去叫賀遙過來,把這酒鬼送回去!」黎安推了推祝在。
「我不醉!我還能喝!」
見祝在還愣著,黎安連忙趕了趕她,「快去啊!」
聳了聳肩,祝在聽命黎大小姐的吩咐去找賀遙。
賀遙剛掛斷Aaron的電話,把找馮岩要的一支煙抽完了才準備進去,結果手機又來了一個電話。是個陌生號碼,但歸屬地是鷺城的,他點了接聽。
「餵?」
「賀遙,聽說你回鷺城了。」
電話對面傳來一道溫柔清麗的女音。
賀遙動作一頓,皺了皺眉,在腦子裡回憶這道聲音。
良久,他才有些不確定地開口。
「蘇雨時?」
「是我。」
後門口突然傳來一陣異響,是透明帘子被撥開的聲音。
賀遙抬頭,恰好撞上祝在晦暗不清的眸光,其中似乎隱隱夾雜著一絲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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