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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7:55:16 作者: 花棧
    「沒聽見。」

    「什麼?」禿頭男人沒聽清,痛得大叫,「哥,你輕點!」

    「我說我沒聽見。」

    「對不起!哥!哥!嫂子誒!對不起!」

    賀遙緩緩放開手,將男人往兩個干豆角旁邊一推。男人一個趔趄,差點栽地上去,還好被身邊兩個干豆角扶住了。

    脫了桎梏,他們三個頭也不回地便往門口跑去。

    走之前禿頭男還大罵了一句:「操.你.媽.的!算老子倒霉。」聲音忿忿不平,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馮岩聽樂了,對著他背影喊了句:「龜.孫.子誒!」

    聲音洪亮,尾音拉長,周圍顧客都聽笑了。

    賀遙掉轉頭去看祝在,視線相碰,他不自在地垂下眼。

    「以後遇到這種人就別跟他周旋了,直接跑。」

    祝在輕輕應了一聲「嗯」,看向他的手。上面有些破皮,滲了點血。

    「你手受傷了。」祝在說。

    「破了點皮,不嚴重。」他像是才發現。

    「旁邊就有藥店。」

    說完,祝在不等他說「不用」兩個字,便直接提著包出門了。

    程越連忙推他,「快跟著去啊,傻叉!」

    第39章

    燒烤店左轉五十多米就是一個大藥房, 平時營業到十一點就關門了。祝在過去的時候,值班藥師還在無聊地看劇,根本沒注意她的存在。

    上班摸魚都這么正大光明了。

    祝在眉毛一挑, 懶得叫他, 直接進去自己找碘伏棉簽還有創可貼。

    賀遙只落下她幾個步子。她彎腰在置藥架上找藥,稍一彎著身子, 短裙下的大腿便若隱若現。

    「穿這麼點, 不冷?」

    他的聲音突然響在身後, 祝在嚇了一跳,值班藥師也嚇了一跳。

    「誰在那裡?」

    「過來買藥的。」賀遙回答說。

    碎碎腳步聲逐漸近了, 就見藥師伸了個頭出來。瞅見是一男一女,又大晚上的,他眼裡頓時一片瞭然。

    「保險套不在那邊, 直走到底第三排。」粗著嗓子說完,他往反方向揚了揚手。

    賀遙:「……」

    娃都生幾年了, 祝在倒沒覺得他的誤會有什麼好羞恥的。

    「不用了,我們是來買碘伏的。」

    藥師走到她後邊去, 「碘伏不在那,我跟你拿吧。」他打開玻璃櫥窗, 伸手往裡夠。

    「還要棉簽。」祝在說。

    「行。」

    趁著站在原地等藥師的空隙, 祝在看了一眼賀遙,回答他剛才的問題。

    「大夏天的, 能冷到哪裡去,難道你很冷嗎?」

    「我不冷, 但是你手是冷的。」

    說完, 賀遙忽然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手臂。

    溫熱的指尖, 惹得祝在一陣顫慄。她不自在地用掌心拭了下手臂,還真是。

    想到她在國外看的那個老中醫,祝在照著她的原話跟賀遙解釋:「醫生說我氣血不足,體寒體虛,所以常年四肢冰涼。」

    「為什麼會氣血不足?」

    「可能是工作壓力大吧。」祝在隨便扯了個理由。

    事實上,這是當年生祝好的時候留下的後遺症,氣血不足也是產後出血導致的。

    當時出血量不算嚴重,但事後楊媽卻頗為注重她的身體調理。在英國遍地找有名的中醫為她把脈看診,開藥煎服,折騰了一年多才罷休。

    即便是現在,但凡見到她喝涼的,楊媽照舊罵罵咧咧。

    也就是夏天天氣熱的時候祝在才會穿少點,冬天一向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不然楊媽看到了指定要把她裹成球。

    「還需要點什麼嗎?」

    藥師拿著碘伏和棉簽走到櫃檯邊,祝在跟著過去。賀遙卻沒動,走到反方向的貨架上拿了盒東西,「啪」的扔收銀台上。

    祝在腦子一熱,第一反應竟然有點害怕。

    生怕他扔的是盒保險套。

    待看到包裝盒上寫的「複方水楊酸甲酯薄荷醇貼劑」幾個大字後,祝在的心也放下了,暗罵自己腦子有問題。

    上次是喝了點酒意亂情迷,今天難不成還想跟他來一次?

    「微信還是支付寶?」藥師把藥裝好袋,問她。

    「啊,微信。」

    祝在回神,看到一邊單賣的創可貼,順手抽了幾張扔進購物袋。

    要掃碼的時候,賀遙的手比他先伸過去,「滴」的一聲,扣費成功。

    「不用你付。」他說道。

    祝在聳聳肩,沒說話,提著藥跟他一起走出店裡。

    掃了一眼門口的黃色醫用垃圾桶,賀遙前行的腳一頓,停了下來。

    祝在正在觀察他剛剛拿的那盒貼劑,沒注意,直接撞他肩膀上,疼得眼睛冒花。

    賀遙忙低下頭去看,「撞哪兒了?」低醇的嗓音在她耳畔酥酥麻麻的響起。

    「沒事。」祝在聲音很小,生理性的疼痛使她帶著點哭腔。

    因為疼,她右手一直捏住鼻樑,只露出兩隻泛著水光的眼睛。

    兩顆瞳仁清透,恰似剝了殼的松花蛋,光一照這邊,裡邊深藏的紋理都看得一清二楚,那邊卻黯了去。

    賀遙掰開她的手,見她鼻樑微微泛紅,也不知道是捏的還是撞的。

    他輕輕對著她痛的地方吹了吹。

    一月當空,浮雲被風追著跑。他身上淺淡的啤酒香也被風追著朝祝在臉上撲來,那是小麥發酵的味道,有點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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