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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7:11:28 作者: 星辰粒粒
    裴清咽下嘴裡的麵條,喝了一口水,抬眸,對上路炎鳴的眼眸,他點頭:「好。」

    路炎鳴黑色的眼瞳很亮,唇邊的弧度有些怪異,很想上揚,又拼命壓制。

    路炎鳴吃東西很快,看上去讓人很有食慾。

    他吃完了,就坐在旁邊等裴清。

    路炎鳴心情一下雲開霧散,裴清不僅昨晚同意他留下來了,今天還同意他包餃子了,這是一種良好訊號。

    裴清吃完時,路炎鳴最快起身站起,準備收去洗。

    手背一暖。

    裴清按住了他的手,說:「我來洗碗。」

    裴清說話時語速不疾不徐,聲音已經不再微沙,和以前一樣的清冷:「不能讓你什麼都做。」

    在裴清的認知中,他們的關係是平等,不是只有一方的付出。

    那這樣太可怕,遲早會失衡,他也不做只會索取的人。

    路炎鳴眨了下眼,手背上裴清掌心的溫度比他的更暖一點,他好久沒和裴清有身體接觸,但裴清已經收回了手。

    「好吧。」

    他做飯,裴清洗碗。

    這簡直是一個小家庭的雛形。

    路炎鳴幹勁滿滿的,拿出手機專門下載了一個做飯APP,已經在思考要做什麼餡的餃子。

    路炎鳴去菜市場,裴清獨自在家。

    這兩周的時間,不習慣的不僅只是路炎鳴一個人。

    裴清同樣清醒地察覺到了自己的改變。

    每天早上煮餃子的時候,總是和他叫外賣不一樣。

    熟悉的建築里,他原來一個人住也沒關係,但熱鬧之後的安靜,總會讓人有些不習慣。

    後來的一小段時間裡,裴清想,出格的人或許不止是路炎鳴。

    路炎鳴在他們這段關係中做得太好,已經遠超過一個PY的職責。

    這段時間的冷待,也未免沒有裴清對自己的告誡。他覺得是自己付出的太少,長時間享用別人的付出,的確會讓人產生依賴性。

    但裴清現在想清楚了,他和路炎鳴的關係只存在身體,他當時會去405寢室也是因為路炎鳴。

    現在終於達成所願,卻因為這些是要和路炎鳴保持關係,那未免有些本末倒置了。

    他也很想念路炎鳴的身體,那就和以前一樣吧,但他也可以做一些事,也付出一些。

    裴清吃飯習慣的八分飽,半個小時後,他換上古典寬鬆襯衣,打開音樂,再次練習起了彩排的舞蹈。

    裴清家有個專門的舞蹈室,隔音效果很好,當時裴清花更高額的租金租下這房子,也正是因為這點。

    一曲結束,裴清推開舞蹈室的門。

    大門邊便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是路炎鳴回來了嗎?

    不知道今天路炎鳴會包哪些餃子,裴清有些期待,他也可以和路炎鳴一起包。

    他走到門邊,打開——

    「你還知道開門?手機聯絡不上,你有沒有把我當你老子?」

    屬於中年男人的聲音,憤怒的語氣,劈頭蓋臉地朝裴清砸過來,男人一看到他,立刻更加憤怒。

    「你這穿的是什麼衣服?是一個男人該穿的嗎?你自己看看像什麼樣子,別人問我我大兒子在讀什麼專業,我都不好意思說,丟人!」

    裴德江氣得胸口劇烈起伏,煩躁地揮了揮手:「趕緊把這件衣服脫下來,我看了都礙眼!」

    裴清挺直地站在門口,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不憤怒不驚訝,只是那樣的無表情因為緊抿的唇角而顯得冰冷刺人:「你來我家有事嗎?」

    「沒事我就不能來了?你租房子花的錢是誰的?我給你吃給你喝,養你長大,哪兒我不能去?」

    和裴德江的憤怒相比,裴清好似沒有受絲毫影響,他輕笑一聲:「房子是我花自己錢租的,我現在的生活是自己承擔,和你沒有關係吧。」

    裴德江被氣得大聲喘氣,裴清向來是叛逆的,小時候還能在拳頭下屈服,自從上了初中後,個子躥高,就越來越不服管教。

    「你現在翅膀硬了,什麼話都敢說了——」

    裴清冷聲打斷:「這些話你還沒說厭我都聽厭了,你到這裡來到底有什麼事?」

    裴德江:「我聯繫不上你還不能來找你了是不是?裴星宇周末過生你不回去?」

    裴清瞭然,他看著面前的中年男人。

    裴德江穿著西裝,個子和他差不多高,面容也有幾分相似,只是一雙眼不同。

    裴清是遺傳到喻雪的,眼睛偏圓一點,看上去多了幾分純良乾淨,但裴德江的眼睛狹長,很精明的商人的眼睛。

    小時候他總覺得這人是不可逾越的,在家裡所有人都要聽他的話,他高大殘暴,但現在看來,好像也不是那麼不可撼動。

    而這樣一個人,小時候會因為他不說話就揍人,會在他和父母關係生疏一時無法調解選擇再生個小號培養的性格,現在居然也會為了裴星宇的生日來找他。

    裴清覺得可笑。

    看吧,他那個冷血的父親也不是對每個人都殘酷的。

    但怎麼辦呢,裴星宇從小就比較黏他,會追著他叫哥哥,抱著他的腿讓他陪他一起玩。

    裴清從來沒有主動答應過,但裴星宇就是喜歡他。

    裴清惡意地想,可能是報應吧。

    他冷淡地勾起唇角:「我不去。」

    裴德江:「你回去一次能要你的命了?你弟弟上次來找你手都摔成了那樣子,你都不會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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