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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7:09:49 作者: 柴郡貓先生
池援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連自己都被肉麻到了。他不太情願地又低聲叫重複了一遍「騁哥哥」,然後問道:「我以前……是不是就是這樣叫你的?」
遲騁已經三年多沒有聽到過這樣的稱呼了。這個肉麻而又親昵的稱呼只有從前池援跟他撒嬌的時候才叫過他。
遲騁的腦海里突然就蹦出了一個叫「熱淚盈眶」的詞兒來,他覺得這個詞兒用來形容此刻的他,真的是再貼切不過了。
「是啊,你跟我撒嬌的時候,就這樣叫我。你想起什麼了嗎?」
池援茫然地搖了搖頭。他什麼也沒有想起來,只是覺得與遲騁接吻,是一件理所應當的的事情,似乎他們本應就應該如此親密。
不久之前才向他微微敞開了一條極細微的縫隙的記憶之門,並沒有因為這一場親密接觸而再次向他開啟,似乎這完全沒有有跡可循的規律。
遲騁坦然地笑了笑。他希望池援能夠想起他,可萬一要是真的想不起來,也沒有關係,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那……池先生,我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我可以追求你嗎?」
「我……」
池援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相冊,畫面依然停留在他們將吻未吻的地方。
他對遲騁有著無法控制的渴望,可又始終因為心裡缺失的那一塊而彆扭著,這種割接一般的感受,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遲騁看見池援有些為難的樣子,輕快地笑了笑說起了其他的事情,將這件事情翻了篇。
池援看著遲騁將帶來衣物細軟和日用品等全部都歸位。這人果然是謀定而後動,準備得這麼齊全,這就是鉚定了要住進來的節奏啊!
最後被歸置的是一套水墨山水圖案的雙人餐具。這套餐具看上去大氣而雅致,池援莫名就覺得它們跟眼前人的氣質如此相配。
遲騁成了池援的房客。自此之後,池援吃飯用的碗盤,喝水用的杯子,就都自動換成了遲騁帶來的這套成雙成對的餐具。
他們每天一起做飯吃,一起收拾碟碗,這讓池援明顯地體會到了一種一起過日子的感覺。而這種感覺,他似乎在很久之前,就深切地嚮往過。
六月見底的時候,他們忙完了畢業前的各項事宜,暑假就轟轟烈烈地到來了。
這些日子裡,池援或多或少地回憶起一引起極為細碎的片段,但對於被他忘記了的一整段初戀,這些根本就微不足道。
雖然遲騁說,他們可以重新製造出新的回憶,可是池援並不甘心,那些原本就屬於他卻被丟失了的過往,一直是他心上耿耿於懷的心病。沒有它們,池援始終覺得自己缺了一塊,是不完整的。
假期里遲騁手上有一些導師交待的任務,但工作量並不大,沒花多長的時間,遲騁就完美地完成了工作。
在遲騁準備回老家料理舊房子拆遷事宜之前,遲騁誠摯地向池援發出了邀請,他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池援的主治醫生曾經告訴過他,故地重遊或許會有助於他想起那些被遺忘的記憶。但在他再一次遇見遲騁之前,他所接收到了信息,都是他在A市讀完了三年高中。
上大學之後,他不止一次地重回母校,卻沒有哪個地方讓他感覺到一絲絲的悸動,以至於後來他幾乎就相信了,羅源去世之後,他就是如同一潭死水般的在母校過完了整個高中。那種他曾經刻骨般愛過一個人的感覺,也統統被歸於他自作多情的幻覺。
直到他接通了第一通找他租房的電話,因緣巧合最終還是讓他遇見了他。
再次回到W市的家,連遲騁都有種恍然若夢的感覺。
遲騁和爸爸不在W市的這些日子裡,這套房子一直都是方璞他們在打理。除了缺了些人氣,屋子裡與從前並沒有什麼不同,一樣的纖塵不染,四季開了一茬又一茬,地板上,還掉落了幾朵沒來得及收拾的乾花。
幾十年的舊房子說拆就要拆了,遲騁摸著一寸寸透著陳舊的牆皮,眼裡浸潤的水光,連跟在他身後的池援都看得出,他有多深的眷戀與不舍。
池援跟著遲騁在每個房間裡都停留了一陣子,最後兩人並肩靠著妃榻,在客廳的軟墊上坐了下來。
靠牆的地方擺著一張琴,池援凝視良久,突然自言自語似地說了一句:
「我知道我為什麼會把家裡的客廳裝成那個樣子了。」然後他轉頭認真地對遲騁說,「我依稀記得這裡,客廳里空缺著的位置,原來是缺了一張琴。你來了,就被填滿了。」
遲騁的眼裡一下子有了光,他捧著池援的臉驚喜地問道:
「援兒你記得這裡?」
池援點了點頭。
他到B市的第一年裡,就將母親早些年買下的那套小房子從租戶手裡收了回來,重新進行了簡單的裝修。
那時候,他的腦海里浮現出的,就是這裡的客廳和書房的樣子,只是腦海里的場景,有些重疊。
「那……你再想起其他的什麼了嗎?」
遲騁問出口後,卻有些後悔,生怕這樣會讓池援感到有壓力。
池援苦笑了一下。他的腦海里依然是一片大霧蒙蒙,可蒙蒙之中,卻又有些模糊的場景浮現出來,就比如這套舊房子外的老街和掛滿杏子的杏樹林,再比如茫茫大漠。
回來的第一天,兩人休整了小半日,晚飯過後,兩人懶洋洋地仰躺在客廳的軟墊上緩了一陣一,才出了門去教育廣場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