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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7:09:49 作者: 柴郡貓先生
    毛江揉著他柔軟的頭髮, 和遲騁一道安慰他,等到大課間掃雪的時候幫他堆一個更大更可愛的。

    池援抬頭看著樹冠上豐厚的積雪, 笑嘻嘻地說道:「哪裡用那麼麻煩啊?等著, 哥分分鐘給你整出個雪人來!」說著, 便故技重施, 重重地往粗壯的樹幹上撞了一下。

    滿樹的枝椏都為之一振,大片大片的積雪雪崩一般的墜落下來,站在樹下的幾個人瞬間白頭白臉成了雪人。

    池援正要笑出聲來,卻發現另外的三個雪人都安靜地站在原地,既不生氣也沒爆笑,仿佛這落雪在一瞬間真的將他們變成了雪人。

    池援好生奇怪,順著他們的目光轉過臉去。三角形的第三個頂點上,孤零零地站著一個身形極為熟悉的男人,他頭戴一頂不太規整的廚師帽,肩頭上各蹲了一隻白貓,連眼鏡上都兜了足足的雪,好像剛塗完□□的臉譜。

    池援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瞬間將咬在唇齒間的笑聲生生地給憋了回去。心裡默念了一句:對不起,這完全是一場意外啊!

    徐老師不慌不忙地摘下眼鏡,抖了抖上面的雪花,抹了一把眼窩和脖子,然後一低頭,把那頂廚師帽給扒拉到了地上,這才慢條斯理地對已經衝到自己身邊的池援說:

    「果然啊,這一頓早點能吃一整節早讀課的孩子就是與眾不同哈!力氣大的沒處使了是吧池援?行,今天咱們班的掃雪任務就你一個人承包了吧!讓你好好釋放一下你體力無處安放的之力。」

    池援訕訕地笑著,一邊慌忙地幫徐老師撣著肩頭的雪花,一邊討饒:「別啊徐老師,挺大一片區域呢,就我一個人……」

    徐老師眉峰挑了挑盯著池援,絲毫不為所動。池援下意識地瞅了瞅站在對面的三人組。

    毛江有些侷促地叫了一聲「徐老師」,一臉愛莫能助的表情看了看池援,然後默默地低了頭,輕輕地撣著自己身上的雪花。

    戴國超匣在毛江和遲騁中間,完全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樣子,連頭髮上的雪花都沒顧得上抖落抖落,就雙手用力地捂著嘴,恨不得跺著腳拍著大腿笑他個地老天荒。

    遲騁頂著一頭薄薄的雪花,正抬眼看著頭頂的樹冠,關注點居然完全不在池援身上。

    啊——池援的內心在嘶吼。自己都火燒眉毛了,男朋友不來救他,竟然還有心情研究頭頂的樹椏叉,那能研究出個什麼花來嗎?池援內心一聲哀嘆,感覺自己果然還是應該被叫作池無援。

    沒人救場,池援便只能硬著頭皮,靠著這一張燦若蓮花的唇舌來為自己爭取生機了。

    「徐老師——徐帥哥?徐男神?呀!掃雪是一件多麼快樂有趣的事情呢,您把這份樂趣全都給我一個人,這也太偏心了吧?您可不能如此不公平啊,就這樣剝奪了其他同學掃雪的樂趣!其他同學們會好傷心的!」

    徐老師身上的雪花終於都被撣乾淨了,連背後的帽子邊縫裡都沒有落下。

    遲騁這才走到徐老師身邊,恭恭敬敬地問了一聲:「徐老師早!」

    徐老師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一副感慨萬千樣子,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們這幫孩子們……眼看著就要英語競賽了,你們倒還真是一個賽一個的不著急啊!行了,吃飽了就趕緊回教室去吧,別凍著了。」

    徐老師一走,戴國超憋了好久的笑總算可以肆無忌憚地釋放出來了。遲騁下意識地又抬頭看了看樹冠,這一回,他確實不會再有積雪對他們來個二次突襲了。

    池援嘟著嘴,一臉的不高興。遲騁伸出兩根食指戳著池援的嘴角,手動給他支起一個笑,哄他道:

    「好啦,別不高興了,你說的話很有道理,徐老師肯定不會真的讓你一個人掃雪的。就算真這樣,不是還有我嗎?」

    聽到遲騁的安慰,池援心裡終於熨帖了。

    大課間的時候,在廣播體操的背景音樂下,伴隨著一此起彼伏的歡笑嬉鬧聲,校園裡便多出了許多白糰子,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不光有雪人,還有各種抽象派動物雕像,橫看成貓側成狗,風光不與四時同。

    預備鈴聲都響過了,同學們還戀戀不捨地不想進教室去。

    池援扔了用來臨時當作推雪工具的硬紙板,搓著手問遲騁:「騁哥,手冷不冷?」

    遲騁微微點了點頭:「有點。」

    「那……」池援看了看四周正在向教學樓里不斷收縮的人群,湊到遲騁耳邊悄悄說道,「等到教室了我給你焐。」

    這是英語競賽前的最後一堂英語課了。安老師拿走了池援的卷子,兩人共用一份卷子,自然而然地便靠了在一起。池援右手握著筆,一邊聽一邊在卷子上批註,左手卻在桌子底下握著遲騁有些冰涼的右手,一下一下地輕輕撫摸著。

    講完了卷子,安老師又不辭辛苦地給大家安頓了一番競賽注意事項、乘車安排等等。操練了那麼久的兵終於要上戰場了,安老師作為總教頭,倒像是比她的學生們更緊張激動。臨出門的時候,她還又囉嗦了一句:

    「不統一乘車的同學們一定要在竇天傑那裡登記一下哈,明天按時到考點集合!」

    一天直都沒有放晴,下午時分,天空中又飄起了雪花,仿佛是昨夜裡那一場不為人知卻聲勢浩大的雪未盡的餘韻。等到放學的時候,已經被清理乾淨了的地面上又覆上了薄薄的一層瑩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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