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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7:09:49 作者: 柴郡貓先生
「騁哥, 你說我該怎麼辦呢?我怎麼就喜歡上了一個男生呢?你知道嗎?今天下午在鬼屋裡他抱著我,我真得覺得好——開心哦, 可是又好害怕, 害怕被他知道了, 他會覺得我有病,我變態。」
戴國超的聲音輕輕的, 語速極慢極慢, 仿佛每一個字都要從心上硬摳下來, 精雕細琢過之後再從口中吐出來。
「你可能都覺得難以相信吧, 我夢到過他好多次, 各種親密的畫面, 我一直告訴自己, 那是因為我天天跟他廝混在一起, 可是,怎麼可能騙得過去嘛!我都跟你廝混了十幾年了也沒那生出那種想法啊。我都不知道我對毛毛的感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生變化的, 等我意識到的時候,就……就已經浸入心髓了。」
戴國超說完, 慢慢地將腦袋支棱起來,努力地撐起眼皮, 伸出雙手捧住眼前人的臉, 盯了半天, 突然晃了晃腦袋, 長嘆了一聲垂下了手,又朝著毛江身上倒了過去。
毛江自然而然地接住戴國超,將他攬進懷裡,還側了側身體,讓戴國超靠得更舒服一點。
「唉,完了完了,我到底是有多想他啊,居然把騁哥都能看成毛毛。看來我是真的瘋掉了。」
戴國超至今都還以為自己身邊的人是遲騁,完全處於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狀態,心裡無所顧忌,反而無比輕鬆,把困擾著他的隱密的心事一股腦全倒了出來。
所有的驚喜都來得太過突然,也太過意外。
毛江一下子接收到了戴國超太多的情意拳拳,心中激盪著千言萬語,卻都擁堵在了他如同火燎的喉嚨里,說不出來。他明白,如果不是如今依然頂著遲騁的身份,他也許根本聽不到戴國超這些小心翼翼的訴說。
他熱淚盈眶,他沒有想到,這個平常總是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小朋友,心中早就有了自己,原來他們一直都是雙向的奔赴。只是誰都顧及著對方,一直小心翼翼地隱藏著自己的感情,生怕給對方造成不必要的掛礙與困擾。
他看著戴國超哭腫了的眼睛和微紅的鼻頭,格外心疼。他情不自禁地親了一下戴國超微鎖的眉心,收了收胳膊圈緊了懷裡的人,附在耳邊啞著嗓子說出了此時他最想跟戴國超說的話。
「小傻瓜,你沒瘋。我怎麼可能捨得你孤獨終老,我一輩子都會陪著你!」
自毛江來到這裡之後,就一直未曾開口,此刻乍一開口,嗓子就啞得像是信號奇差的調頻廣播,陌生得連他自己都開始懷疑這聲音的出處。毛江突然就體驗到了遲騁因為過度的情緒刺激而失聲的感覺了。
戴國超處於半迷半醉之間,明明記得坐在他身邊的人是遲騁,卻莫名覺得自己完全被毛江的氣息包裹著,連同他隱約間聽到的那句沙啞而令他欣慰的話,也像出自毛江之口。
他兀自「嘿嘿」地笑了起來。他明明親眼看著毛江和魏圖南一起上了計程車回家去了,這時候怎麼可能抱著他坐在這裡跟他一起犯傻呢?他肯定是太想毛江了,想到睜眼閉眼都是他,耳朵里是他,呼吸里也是他,滿世界裡都是他。
「騁哥,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會嫌棄我,你一輩子都是我騁哥,比親哥還親。唉,小可憐,嗓子都啞了,嘖嘖,這聲音,難聽死了!」
遲騁剛將戴國超造得滿椅子滿地的垃圾收拾乾淨,就聽見戴國超又肉麻又嫌棄的話,「嘖」了一聲搖著頭,借著扔垃圾的茬避到一邊去了。他實在不想被這對兒准情侶左右夾攻狗糧管飽。
被戴國超以遲騁之名嫌棄了的毛江氣笑了,將錯就錯地接收了他的嫌棄,撥弄了一下戴國超的耳朵。
暑氣未消,再加上醉酒,戴國超的耳朵燙乎乎的,手感Q彈得很,毛江忍不住又撥弄了幾下,湊近他的耳朵悄悄地說了句:
「你這小耳朵倒是挑剔得很啊!還一輩子的騁哥呢。」
「嗯,一輩子的騁哥,原來你真的跟我說話了,我還以為是我睡著做夢了。咱們回家吧,我快困死了!」
騁哥就騁哥吧,反正戴國超近期內似乎也不想讓毛江知道自己的心思。毛江很明白戴國超這時候的感受,在他突然之間徹底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之後,他也需要一段時間去消化這些情緒和接受這樣的自己。
毛江不惱也不醋,反而覺得這樣的戴國超很可愛,更加珍惜戴國超這一刻毫不設防的真實。
戴國超用大腦里僅存的一絲清明指揮著自己的言行,說完便掙扎著要站起來。可到底是醉得太深,失控的四肢仿佛已經脫離了自己的身軀,自由地一塌糊塗,還沒站起身來就雙腿一軟,朝著毛江栽了過去。
毛江一把抱住了戴國超,阻止了他還要繼續出溜到地上去的趨勢。毛江從咯吱窩將戴國超架起來,可戴國超軟得像個巨大的發麵團,根本沒有自覺站立的意識,還哼哼唧唧地不肯聽話,自不量力地非要自己走回去。
「騁哥,我跟你說,別以為我每次醉了都走不回去,其實我就是想讓毛毛背著我,我就喜歡讓他背著。你啊,你就算了,靠不住。再被你拎麻袋一樣拎回去一次,我這兩排肋骨怕是要一排都不剩了。你要是不學會像毛毛那樣溫柔待人,你以後打一輩子光棍去吧。也就我跟毛毛知道你嘴硬心軟不嫌棄你。你別晃啊,晃得我滿眼的重影兒。」
明明都要困死了的醉鬼,手腳都已經不聽指揮了,可嘴巴和舌頭還一直堅強不屈地忠於職守,吧啦吧啦個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