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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7:09:49 作者: 柴郡貓先生
    他們之間的關係, 已經越過了醉里挑燈看劍, 卻尚未達到春風十里柔情, 隔著一層欲語還休的曖昧,卡在了這不遠不近之間踟躕不前,各自熬煎。

    進教室之前,池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儘量讓自己看上去什麼事兒也沒有發生。

    遲騁一見他回來,目光便沒從他身上移開過。見慣了池援因為沒寫作業被罰小圓凳,卻從來沒有哪次會嚴重到了直接被請進了辦公室。他不說話,可意思卻再明確不過,要池援自己坦白他到底做了什麼讓老徐如此大動肝火。

    池援呵呵一笑打了個太極,徐老師跟他的談話主題便被篡改成了考前心理輔導,畢竟上一次的階段考,他與遲騁的成績差距落得有些大。

    遲騁不信,可池援卻只提供了這唯一的答案,讓遲騁猜也無從猜起。

    轉眼期末考便要來臨了。第二天考試,今晚不用集體晚自習,放學之後布置好考場,他們便自由了。

    下午的最後一節自習課,毛江伏案疾書,戴國超舉著練習冊躺在毛江的肩膀上,心思早已經飛到考試結束之後如何逍遙上去了,畢竟,今年如此難得,期末考試能在他和毛江的生日之前便結束了。

    「毛毛,放學咱們去哪裡放鬆放鬆吧?明天都要考試了,我覺得咱們急需要釋放一下壓力,不然會影響考試發揮呀!」

    「咦?戴國超小朋友居然也有壓力了嗎?」

    儘管戴國超的年級排名有明顯進步,可班級倒一的位置他卻已經穩如泰山地坐了兩年,可想而知,他已經被同班同學甩出了多遠。儘管他是一名美術生,但想要跟上毛江他們的腳步,就不能再這樣吊兒郎當下去了。

    「是啊,連坐兩年班級倒一了,感覺有些對不住毛老師的輔導和毛爸爸的關心啊!」

    毛江聽著戴國超對自己的稱呼,寵溺一笑,把賴在他肩上的戴國超推起來按到桌子上,揉了揉他已經長起來了的小捲毛說道:

    「那你認真上完這節自習課,放學了就和你騁媽和援舅帶你去吃好吃的。」

    這句話成功地激發起了戴國超學習的積極性,也成功地博得了遲騁一個大大的白眼。不過這個提議倒也甚合心意,繁忙了這些天,心裡那些隱隱的不舒坦卻是無所如何也忽略不了的存在。

    放學後,四個人便迫不及待地向小吃街奔赴而去。因為毛江晚上還要回宿舍,他們吃完飯他們就準備回去了。

    走之前,遲騁去了趟衛生間。餐廳里略有些嘈雜,三個人坐在隔斷里等了半天,卻還不見遲騁回來。不是說只是去洗一下手嗎?就算是順便上個廁所,那也未免有點太久了吧。

    「我過去看看去。」

    餐廳的另一邊,遲騁從衛生間出來,經過一個隔斷時,突然聽到有人說了一句:

    「喲,這不是大名鼎鼎、威風凜凜的遲騁嗎?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碰見你,還真是難得啊!幾年沒見越是長成個小白臉啊!」

    遲騁聞聲,轉頭向聲音的來處看去,就見隔斷里坐了九個人,打扮得花里胡哨,有染著頭髮的,還有打了耳釘的,看著就給人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有一個耳朵上別著一根煙的男子正不懷好意地盯著他,嘴角帶著挑釁的笑意。

    遲騁眯了眯眼,覺得有點眼熟,卻一時沒有想起在什麼地方見過。

    「喲,怎麼?不記得我們哥兒幾個了?還真是賤人多忘事啊,打了人轉頭就忘了哈?還要不要我再提醒一下?」

    遲騁皺了皺眉,這一句提醒一下子便讓遲騁想起了這人是誰。

    「要不是你這個混蛋當年那麼無情地拒絕了我妹,讓她那麼傷心,她也不至於中考失利上不了一中。今天正好碰上,那咱們就一起來算算總帳吧!」

    遲騁聽著眼前那男生毫無道理的胡攪蠻纏,簡直覺得無聊透頂,一點兒也不打算與這些烏合之眾繼續糾纏。

    他冷冷地「哼」了一聲,正要離開,沒想到那男生卻不自量力根本不打算放過他,一把就扭住了遲騁的胳膊。突然之間被陌生人抓住了胳膊的遲騁火氣一下子竄了上來,他猛地一甩胳膊,很不客氣地低吼了一句:

    「滾開!」

    遲騁用力有些過猛,竟一下子將那男生甩了一個踉蹌跌坐到了椅子上。男生顏面大傷,但因為以前就了解到,遲騁極少跟同學們打交道,通常不是獨行就是跟一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男生在一起,這會兒,他仗著己方人多,站起來就衝著轉身要走的遲騁吼了一句:

    「站住!」

    看著遲騁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那男生不假思索地便端起面前滿滿的一大杯啤酒,向絲毫沒有防備的遲騁潑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池援就在這時候突然閃身出來,在誰也沒有想到的時候,一把將遲騁嚴嚴實實地護在了懷裡。

    滿滿的一大杯啤酒順著池援的後腦勺和肩背淌下來,一瞬間,池援的上衣和褲子便濕了一大半,額角也有啤酒流下來,在臉上淌出一道濕漉漉的印子。

    遲騁雖然一點都受到驚嚇,但卻也沒想到池援會突然沖了出來,還被澆得如此狼狽。但他卻並沒有管自己,反而先急切地上下左右看了看遲騁。

    「我沒事!」

    遲騁被池援護得很好,他說著,伸手替池援抹了抹發梢和額角的啤酒。

    池援聽見了遲騁的聲音,也看見他的確好好的一點兒也沒被澆著,才鬆了口氣,對著遲騁微微笑了一笑,然後擒著那一絲笑意轉過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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