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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7:09:49 作者: 柴郡貓先生
本就促狹的空間裡一下子湧出了無數尷尬,兩人又很默契地同時翻過了身去,相背而臥,可毛江為了給戴國超多騰點空間,腿磕到了床欄杆,疼得他「嘶」的一聲。
「你怎麼了?」
「沒事,磕了一下。」
毛江說著,又翻了個身,對著戴國超的後腦勺,將長腿曲在了戴國超曲著的腿彎空出的空間裡,才終於不那麼侷促了。
心大如斗的孩子吃飽了就來瞌睡。戴國超的呼吸節拍很快就慢了下來,安靜地睡著了。毛江縮手縮腳地挺在戴國超身後,睜眼閉眼都是戴國超的後腦勺。他心跳狂亂,渾身僵硬,一動都不敢動地維持著兩人之間不足一掌的距離,努力了一個中午都沒有睡著。
教室里終於只剩下池援和遲騁了。
遲騁見池援坐在戴國超的椅子上,一動不動地趴在他桌子邊緣上看著他好半天,似乎無事可做的樣子,便問道:
「你沒事做嗎?」
池援依然維持著看著遲騁的姿勢,笑盈盈地回答道:「有啊!」
「那就去做啊!」
「正做著呢!我就是想看看你認真學習的樣子,好讓我銘刻在心裡,作為我學習的榜樣。」
「無聊!」
「我不無聊啊,我就喜歡看你認真學習的樣子,特別能激勵我學習的時候更加認真!」
遲騁聞言,心中「咯噔」一下,突然就想到了信封里的那一紙告白,難道會是他?
這個想法一從遲騁的腦袋中冒出來,他就立刻將之扼殺了。池援平常跟班上的女生們打得一片火熱,這樣一位倍受女生歡迎的女性之友,都已經成為了班上女生找男朋友的參照標準了,怎麼可能會對他一個大男生動什麼心思呢?
並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推己及人的。遲騁對自己突然冒出如此荒唐想法而表示罪過。
池援本來還想藉機問一問,他能不能回來繼續同遲騁做同桌,但見遲騁半天也不說話,以為自己打擾到了遲騁學習,又被嫌棄了,便悻悻地站起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補作業。
教室里回歸了安靜。中午的陽光強烈而刺眼,即使拉上窗簾,遲騁的座位處仍然有些悶悶的熱。
遲騁睡意來襲,眼皮倦倦地直往下耷拉。平常的中午,他必定會舒舒服服地睡個午覺。然而今天他為了避免上下樓梯而選擇了中午不回家,便只能在課桌上趴著湊合一會兒了。
睡著睡著,遲騁就聽見了少年熟悉的聲音,他的嘴唇幾乎貼到了他的耳朵,輕聲地對他說著:「我就喜歡看你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樣子。」
遲騁猛然間驚醒,身邊空無一人,轉過頭,池援正趴在自己的課桌上,臉衝著他,雙目緊閉,嘴角帶笑,呼吸均勻而輕柔。
原來是一場夢。
清醒過來的遲騁輕輕地出了教室,去了趟衛生間。出來之後,臉色就白得很難看,額頭上浮著密密麻麻的細汗。他有些艱難地走回教室,一把拍在了池援的背上。
池援正夢遊天外,突然被驚醒,怒火中燒正要發作,卻見遲騁臉色奇差地站在他身後,連呼吸的節奏都不太正常,他立馬反應過來,一把將遲騁攬入懷中,輕拍著他的後背安慰道:
「騁哥沒事,什麼都不要想,沒事的。」
遲騁靠在池援的肩頭,吃力地問道:「池援,你……能不能再幫我買一包那個,我想……換一個乾淨的。」
「好,我這就去買,你不要怕,買回來我陪你一起去換。」
池援將遲騁放到自己的座位上,從桌洞裡摸出一顆棒棒糖,剝開了餵到遲騁嘴裡,輕輕地對他說:
「你吃塊糖,很甜的,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池援疾風一般地奔出了教室。
空蕩蕩的教室里只剩下了遲騁一個人。他癱在桌子上,努力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嘴裡的棒棒糖上。甜絲絲的味道在嘴裡蔓延,這是少年給予他的慰藉。
遲騁將棒棒糖一點一點嚼碎,在不斷的咀嚼的過程中,他的注意力被分散在各處,內心的緊張與恐懼也隨之一點一點的鬆弛下來,一點一點的在消散。
池援很快就回來了。他的臉頰因為拼命狂奔而泛著紅潮,鬢角出掛著細密的汗珠。他顧不上喘口氣兒,拉起遲騁就進了衛生間。
相比於他出去之前,遲騁狀態已經好了很多。
池援看著遲騁進了隔間,他站在門外說道:
「你別關門,要是感覺不舒服就叫我,我就在門口,哪也不去,等你出來。」
遲騁迅速地撕下那片沾染了血污的姨媽巾,有意識的別過臉去,將那東西捲起來丟進了垃圾桶。
上面斑駁的血污,猛一看上去,像極了當年母親遺體之下的那一灘血跡,儘管幾經清理,但滲入水泥地的痕跡卻經久不退,留存了好長時間。
他很後悔剛才上廁所時非要多此一舉地看一看,不過他也感到慶幸,幸虧是在中午大家都休息了的時候,幸虧池援還在他身邊。
從隔間出來,遲騁的臉上總算露出了一絲鬆快,儘管臉色依舊蒼白。
池援沒想著遲騁暈血地情況竟會如此嚴重,想必是早晨上下樓梯牽扯到了傷口,又坐了一個早上。
「騁哥,要不我送你回去吧!下午也就兩節課了。躺著還能放鬆一點,一直這麼坐著,還是對傷口恢復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