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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7:09:49 作者: 柴郡貓先生
「滾回你家換了衣服再來坐!」
遲騁說完,突然覺得這個場景好生熟悉。
曾幾何時,自己從外面玩回來想玩直接躺床上,便是被媽媽揪起來,將外面的衣服全脫了或者換了才能躺床上去。那時候的自己,是有多麼嫌麻煩多麼抗拒,可如今,他卻照做得自然而然。媽媽對他的各種習慣的培養和要求,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全部化為了他的行動自覺。
戴國超哪裡肯揭過,跳將起來撒潑道:
「哼,池援也穿著外衣,憑啥他能躺你床上啊?」
池援聽著他倆的爭論,漸漸意識到事情不太對勁,下意識地坐起身來,挪一挪,再挪一挪,乾脆挪到了離二人最遠的一角,勉強還跨坐著一條床邊兒。從戴國超的話語中,池援發現,遲騁對乾淨的執著程度已經超乎他的想像。
他無法想像上一次醉酒之後,遲騁是怎麼忍受自己從外面浪回來,又在他的床上睡了一夜的。的確,這次看到了床單被套,確實全部都被換過了。
「啊!沒天理!不公平!差別對待!雙標!我是你從小玩到大,居然待遇這麼差!還不及池援十分之一!怪不得毛江說讓我送了鑰匙趕緊回家睡覺呢,遲騁,你現在對我一點都不如以前好啦!哼!我走了,告辭!」
戴國超哀怨無比地控訴著,池援如坐針氈,乾脆起來靠著牆根站著了,像做錯了事的小孩一般。他覺察到,因為自己的出現,他們三個人之間原有的平衡關係正在被逐漸侵蝕,重塑著新的平衡。
面對大齡兒童戴國超的無理取鬧,遲騁嘆了口氣說道:
「他穿的是我洗過之後再沒穿的衣服!你看看自己,弄成什麼樣子了,回去你奶奶肯定又得叨你。」
戴國超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校服,確實有些慘不忍睹,頓時泄了氣一般,連自己都嫌棄自己了。
「沒系圍裙嗎?」
戴國超拍了一把自己的腦袋,聳了聳肩道:
「忘記帶了。要不是毛毛提醒我,我連今天要畫畫都忘了。」
遲騁聽著,又瞥了一眼池援,微不可查地輕嘆了一口氣。
「今天怎麼畫到這麼晚?」
「哦,下課不晚,跟著毛毛吃燒烤去了。他發現一家挺好吃的燒烤店,味道確實不錯,而且菜品還很豐富,哪天咱們一起去?」
一說道吃的,戴國超的興奮點立馬就發生了轉移,剛才還陰沉的臉立刻陽光燦爛了起來,那點小孩子脾氣說去就去了。
遲騁點了點頭答應說:「好,一定,到時候哥請你。」
不過三言兩語,遲騁便將戴國超哄得高高興興地回家去了。
池援拿到了鑰匙,見戴國超回去了,覺得也不便再打擾下去,便對遲騁說:
「那個……騁哥,那我也走了。衣服……」
「幹了拿給你!」
池援剛下了幾個台階,突然聽到了遲騁喊他:「池援!等一下!」
他的聲音有點急,像是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池援轉身又上了樓,門開著,遲騁匆匆地從屋裡出來,手裡拎著一個小小的保鮮袋。
「你內褲!這個也留著讓我洗嗎?」
池援看著被遲騁拎在眼前的透明小袋子,裡面的內褲折的方方整整,他的臉莫名發起燒來,腦子裡自動還原出了一幅令他羞澀的生動的畫面。
「你……你……你們……」
身後很不合時宜的傳來了戴國超的震驚的聲音。
池援剛觸到袋子的手一下子僵在那裡了。
明明就是接個內褲而已,可戴國超的突然出現,卻讓這個平常無比的內褲仿佛在剎那間變成了觸碰不得的違禁品,燙手無比。池援像是被人窺見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瞬間緊張了起來。
「沒有沒有,我我……我內褲濕了,換了騁哥的……啊,不是,換的新的!我們……那個……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啊!」
戴國超想像的哪樣啊?戴國超那個沒有溝回的腦子,這會子還指不定又想到什麼幼稚無比的信息點呢。
池援語無倫次地跟戴國超解釋,越說越緊張,越緊張越不知道說什麼。他看了看遲騁,那個無情的知情者正冷眼瞪著自己的表演,一副「我什麼都不想說」的嗤之以鼻的表情。
池援在心裡狠狠地呸了自己一嘴,他解釋個毛線啊,他們又沒做任何奇怪的事情,不是說解釋就是掩飾嗎,越說反而越將事情引向了無法描述的方向,真成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你是不是又落了什麼東西了?」
遲騁直接越過池援,跟戴國超說起話來。
戴國超點著頭連「嗯」好幾聲,他新買的顏料落在了遲騁的房間裡。
「戴國超同學,你什麼時候能將這毛病改改啊?」
「哎呀,不是還有你跟毛毛嘛!」
拒絕長大的熊孩子,丟三落四都是如此理直氣壯,遲騁無話可說。
送走了那兩個熊孩子,遲騁回到臥室,拿起池援對著發了半天呆的信封。是啊,因為無所期待,所以沒有打開,但池援似乎對這個還挺在意。
遲騁拆開信封,將裡面的字條都拿了出來,速速地翻了一遍,無非是意料之中的結果,有提議他多參與班級活動的,有說讓他不要太過高冷的,也有隱晦地表達了喜歡的,但都沒有署名,他也不太看得出來字條是出自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