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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7:09:49 作者: 柴郡貓先生
    池援斜倚在廚房門框上,端著杯子慢慢地呷著遲騁特意為他熬製的「毒藥」。

    「毒藥」僅此一杯,暖身也暖心,口味適中,甜度正好,多一分則齁,少一分則淡,現在這樣,剛剛好。

    屋子裡油煙機轟轟作響,食材在油鍋里滋滋地發生著美妙的變化。神奇的少年站在灶台前,一邊灶上坐著煮湯的鍋,另一邊灶上色香味俱全的炒飯正在出鍋。食物的香味勢不可擋撲面而來,勾得池援口腹之慾蠢蠢欲動。

    窗外的大雨,不知什麼時候悄悄地停了,東邊的天空還是一片暗淡的淺灰,西邊的天空中卻暈起了一大片明妍的緋紅。

    一開始,池援還心有怨懟,覺得這場大雨,來得太不合時宜,現在,他去突然覺得,其實,它來得正是時候。

    遲騁將略多一點的那一碗炒飯端到池援面前,坐下來看著嗷嗷待哺的池援,極其老父親心態的說了句:「吃吧孩子!」

    這一頓晚飯,是遲騁和池援第一次兩個人單獨吃飯,而且還是遲騁親手做的。直到吃完飯,池援都覺得這一切很夢幻。他不敢輕舉妄動,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將這場景打碎了。

    池援一直以為,這位冰山美少年,應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存在,卻沒想到,這雙十指修長好看的白玉般的手,竟然能做出這麼好吃的炒飯。池援覺得這是他有生以來吃過的最好吃的炒飯,沒有之一。

    他突然很想知道,自己會不會是除了遲騁家人之外的獨一份殊榮。

    「騁哥,除了我之外,還有誰如此幸運吃過你做的飯啊?」

    「幹嘛?」

    「不幹嘛,就……隨便問問!沒想到你人又帥,學習又好,籃球也打得好,連廚藝都這麼好,你簡直就是萬千少女心中的夢。」

    遲騁翻了一眼吃人嘴軟開始胡吹的池援,心道,嗯,池援你也是我的夢,噩夢的夢。

    池援飯飽湯足,哪哪都暖和了,哪哪都舒適了,就想著幫池援做點什麼。見遲騁正準備洗碗,他連忙湊到跟前說道:「騁哥,碗我來洗吧。」

    說著,就從遲騁手中將奪過他剛從水中撈出來的碗。浸過洗潔精水的碗,掛著細密的泡沫,碗壁溜滑,第一次洗碗的池援只抓著碗沿,碗才離了遲騁的手,就從池援的指間滑落了下去。

    「啪」地一聲脆響,碗應聲而碎。

    池援一下子慌了,他不過是想幫幫忙而已,從來沒想到竟然幫成了倒忙。他連忙一邊道歉一邊蹲下身子,伸手就去撿地上的碎片。

    遲騁見狀忙也蹲下去,伸手去抓池援的手。

    「別用……手撿!」

    然而他的話還是慢了半拍。心中慌亂無比的池援在他聽到遲騁說話的時候,已經伸手抓上了碎片,鋒利的斷面如同刀片一般輕划過他的指尖,似乎並沒有感覺到疼痛,溫熱的血便流了出來。

    遲騁握著池援的半隻手掌,終究沒能及時地阻止他。

    池援不敢抬頭看遲騁,他感覺自己真沒用,虛長了十八個年頭,竟然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本來就已經被遲騁嫌棄了,以後更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了。

    遲騁捏著池援的手,將池援從地上拉起來,用清水沖了一下受傷的手指,然後順著手指又捋了捋,擠了一些血液出來,這才從柜子里拿出碘伏棉簽,替池援處理傷口。

    「忍著點,會略疼。」

    「這是什麼啊?」

    池援其實認得那東西,只是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些什麼,只好裝傻鼓起勇氣,看向遲騁發出這白痴一般的一問。

    遲騁正在小心地替他擦拭傷口,他的臉色有些發白,額頭上竟泛起一層細密的汗珠。聽到問話,他抬眼瞄了一眼池巨兔,無情地答道:

    「也是毒藥。」

    池援卻沒有再接他的話茬,而是小心翼翼地輕聲問他:「你……暈血?」

    看破不說破這個道理池援你是真的不懂嗎?自己不為人知的弱點已經暴露無遺,面前這個腦子裡沒有勾回的傢伙居然還又將這件事描了一遍,生怕遲騁不知道他已經看出來的似的。

    遲騁終於忍無可忍,咬牙切齒地說了句:「池援,我他媽特別想真的毒死你!」

    處理好傷口之後,遲騁將池援拽進自己的臥室,丟到床上,鎖門之前,他還特意囑咐了一句:

    「池大爺,您可好生待著養傷,別再出來荼毒我了。」

    池援仰在遲騁的床頭上,被少年獨有的氣息包圍著。少年盛怒又無奈的模樣在眼前揮之不去,池援心裡又愧疚又委屈。

    他隔著門,聽著炸毛的小獅子「嘩嘩」地洗完餐具,然後「啪啪」地用力抖洗好的衣服,然後腳步聲漸漸遠離,大概是去陽台上晾衣服了。他好想親眼看看少年無所不能的樣子,卻又怕他萬礙手礙腳惹他嫌。

    池援百無聊賴,目光仔細地掃過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少年的房間簡潔至極,像極了他自己的樣子。書桌上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電腦上放著那個從徐老師處拿回來的信封,似乎還是原來的樣子,未曾開封。

    瞬間,他就想起了遲騁實名留給他的那張字條。因為那張被徐老師單另拿出來當面交給了他的字條,他對那滿滿的一信封字條都沒有了期待,至今還都未拆開信封。

    遲騁晾完衣服回來,見池援一隻手支著腦袋,另一隻手舉著那隻一直未曾開封信封,目不轉睛地盯著它發呆。遲騁的心莫名突然重重地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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