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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7:09:49 作者: 柴郡貓先生
    「好的,老師。」

    池援響亮的答應了一聲,從老師手中接過信封和字條,向老師行了禮之後,頭也不回的出去了,連看都沒再看遲騁一眼。

    池援的話像一記悶拳,沉沉地敲在遲騁的心上。遲騁看著池援一轉身,臉色便「唰」地變了。遲騁忙從老師那裡拿了自己的信封退出辦公室,樓道里人影幢幢,卻已不見了池援的身影。遲騁大步向前邁了兩步,覺得有些慢,乾脆跑了起來。

    從徐老師的辦公室到他們教室不過二十來米的距離,可遲騁卻覺得從沒像今天這樣遙遠過。一貫走路沉穩的他在同學們訝異的目光中奔回教室。

    作者有話說:

    啊喵~~來撩啊,來認養啊!

    第21章 分隔

    一進門,遲騁便看見池援搬著自己的課桌,正往後門這邊走。池援面色平靜,不見喜悲,可眼神相撞的那一刻,遲騁卻分明地覺得,池援的眼底情緒洶湧。

    遲騁的心猛得被揪了一下,生疼。

    池援就在遲騁的注視之下,將桌子在教室北牆的最後一排擺放整齊,坐在了這個新的位置。

    遲騁想叫一聲「池援」,想和他說一句,不是他想的那樣,可池援卻先聲奪人,笑著說了一句:「這樣也挺好啊!」

    遲騁的喉嚨明明很濕潤,卻仿佛被灌了鉛柱一般撐得生疼,疼到感覺正有液體像瀑布一樣從喉嚨中下墜。他努力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來,像極了從前被媽媽責罵,委屈到極致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池援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臉,一切收拾妥當之後,秒入學習狀態。明明還是那個池援,不過是開始認真學習了,可同學們卻莫名地感覺到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哎,遲小爺,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啊?池援怎麼一下子搬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了?這是準備以後隔海相望?」

    戴國超從頭到尾地看著池援進來,二話不說搬了桌子就走人,連多嘴問一句的機會都沒留給戴國超。他心裡倍覺奇怪,這一點都不像他認識的池援的風格啊。

    遲騁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來。他就這樣突然失聲了。

    自習鈴聲響了。同學們都自覺進入了沉浸式學習狀態。

    遲騁望著旁邊空了的位置,心中空落落的。他微微轉頭,餘光灑在遠遠的池援身上,他正在伏案疾書,一副全神貫注心無旁騖的樣子。也許,就像他說的,這樣也挺好,誰也不受打擾,正好落得清靜。

    遲騁拿出今天的作業開始寫。可寫著寫著,他便走神了,眼睛不自覺地就往教室的北牆那邊望去。池援難得的認真,仿佛連頭都不曾抬起來過。

    遲騁很少像這樣沒法集中注意力學習。既然狀態不好,便也不勉強自己了。遲騁從手機中翻出古詩詞賞析的音頻課,掛上耳機,趴在桌子便開始閉目養神。他這一趴,就一反常態地趴了整整一節自習課。

    課間休息的時候,戴國超和毛江湊到遲騁跟前,看了半天他那張像是真的睡著了的臉,感覺有點不對勁。遲騁很少會像這樣睡整整一節自習。

    兩人心有靈犀地對視了一眼,毛江伸出手,用手背貼上遲騁的額頭。

    遲騁感覺到額頭覆了一層涼意,他緩緩地掀起鴉羽一般的睫毛,睜開眼睛抬起頭,正對上了二人關切的眼神。

    「你這是怎麼了?」

    遲騁想說一句「沒什麼」,卻發不出聲來。他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擰著眉搖了搖頭。喉嚨堵得厲害,像是要將脖子撐裂了一般。他撈過一張草紙,在上面寫了一個「水」字。

    毛江見狀,忙從桌洞裡拿出一瓶還沒開封的礦泉水遞給他。遲騁接過水,擰開瓶蓋猛灌了好幾口,冰水一路從口中流向深腹,在身體裡劃出一道沁涼的水線。

    「怎麼莫名其妙嗓子不舒服了?不會是著涼了吧?」

    「春天風大,你還是多注意著點兒。」

    ……

    戴國超和毛江各種關懷,可遲騁說不出話來,只能搖頭點頭。

    池援站在樓道的窗戶邊透氣,從他站的角度,正好將遲騁的座位處盡收眼底。他覺得很是不可思議。遲騁偶爾會在自習課小睡,但今晚他竟然安安穩穩地睡了一節課,難道真的是沒因為有了他的聒噪而落得清靜了嗎?

    池援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只能看到他們三個人和諧的畫面,那扇他曾經以為已經向他打開了的三人組的大門,原來只不過是他的錯覺,他仿佛從來都只是個飛絮一般的過客,輕飄飄連個痕跡都不曾留下。

    第二節自習課,池援完成了全部的作業,也預習了第二天的課程。他終於看了一眼已經隔海相望的遲騁,那個如同冰山一般的少年,又伏在課桌上,耳朵里的耳機堂而皇之的暴露在大眾的視線當中。

    整整兩堂自習課,遲騁便在半真半假的昏睡中過完了。

    放學鈴聲響起來,遲騁才緩緩地爬起來,開始收拾他今天沒有寫完的作業。

    毛江一邊幫戴國超收拾東西一邊關心遲騁道:「怎麼樣,嗓子好些了嗎?」

    遲騁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緩了這麼久,那種如鉛灌喉的感覺已經消失了,但他還是不敢開口說話,怕自己還是發不出聲音來。

    他突然又想起了媽媽,那個誇他從來不會同她頂嘴的美麗女人。可她一直不知道的是,遲騁不頂嘴,只是因為每每遇見那樣的情況,他便短暫性失聲,跟本就說不出話來。遲騁慶幸,媽媽一直靠著那個假想,至死都維持著令她欣慰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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