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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7:01:57 作者: 妙機
    大抵是錦衣衛也在其中出了一份力,他們可是能日行千里,將罪魁禍首斬之的恐怖駭人行徑驚到了不少人,倘若不是頭鐵脊骨硬的,都會乖乖閉嘴。

    剩下那幾個人也翻不起來什麼風浪,連個眼神都不用分出去。

    或許裴照檐和杜如蘭在裡面也運作了一番,但朝術在他二人突然就不來針對自己後,就生出了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他總覺得仿佛有什麼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而且這個緊要關頭碰上了外敵入侵,需要有人去抵禦外辱。四皇子資歷不如太子達不到一呼百應,也處理不好某些任務,他的壓力倍增,導致朝術這段時間又要忙得腳不沾地。

    他甚至還沒能喘幾口氣,就要處理那些見了便頭皮發麻的成山公務。

    第51章

    幸好將如此重要之事交給四皇子的前段日子, 朝術用不著操什麼心。

    那些事該由比自己品級更高、也更有能力之人去費心勞力。

    他可以忙裡偷得半分閒,帶蕭謙行出宮透透氣了,也不必一直待在偏殿, 真是怕對方給悶出病來。

    他就覺得蕭謙行近日不太對勁,對他溫和得過分, 做那檔子事時也生怕給他弄傷一樣, 害得他好不盡興。

    朝術勉強也能算是上位者, 當然可以直截了當地表現出來, 他摁著蕭謙行說他是不是近來次數太多不行時, 對方臉色驟變, 之後就變成他開始懷疑人生了。

    這麼說起來, 帶對方出宮一次也可以稱得上是修身養性,也要讓蕭謙行曉得, 他每回找他也不僅僅只是為了那檔子事,對他還是有正常的情誼在的。

    大梁朝如今的狀況屬實不太好,正逢多雨的夏季,淅淅瀝瀝的雨下得人心煩意亂,江南那邊又多了不少水災, 許多人因此流離失所,又加上北方蠻夷入侵,整個天下都是風雨飄搖之態。

    有人說這是因為皇帝作惡多端, 殘害親子,任用奸佞,老天爺降下的報應。

    許是老皇帝自己心虛, 聽不得這種言論, 就將談論此事的人拔了舌根, 吊在城牆上威嚇天下人。血混合著雨水從屍體上流下來, 無數人見之久驚惶得夜不能寐,在這樣的恐怖的強壓下,就算眾人有再多的不滿也只能乖乖閉嘴。

    這就苦了張箋這些錦衣衛還有東廠的人了,為了收拾老皇帝造成的爛攤子,不知道被多少人在背地裡罵了多少回。

    杜如蘭和裴照檐二人也不能閒著,一人要去賑災救災,跟貪官污吏作鬥爭,一人要趕赴邊關,為抵禦外辱而身披堅甲。

    朝術這浮生半日閒像是偷來的,他名聲不大好聽,救濟災民的事不會經由他手。

    他武功也並不高強,打仗一事也落不到他頭上。

    但他偏生不會甘心,要管著許多事,絕不讓自己被排擠在權利圈子之外。

    這兩日繁瑣的公務是他壓縮自己寢睡的時間擠出來的,反正他年歲尚輕,身強體壯,還扛得住。

    朝術同蕭謙行走在街上時,腦子都還是混混沌沌的,不過他對今日一事期待甚久,所以精神一直以來都挺亢奮的。

    幾個武藝高強的人陪同在他二人身後,以防不測。

    朝術算得上是吃一塹長一智,上回被綁匪帶走之事讓他留了一個心眼,絕對不會再讓自己獨自陷入孤苦無依,還需要別人相救的境地。

    他想從小培養一些根骨不錯的孩子,正巧流民北上,不少人落得賣兒鬻女的地步,還有眾多失去雙親的苦命孩子。但那是大計,得從小慢條斯理養著,不可急於一時。

    他們身後的護衛是江湖人士,重俠義重恩情,朝術曾經幫過他們,這些人也便想要報答他,非得為他助力。

    算得上是瞌睡來了送枕頭,朝術也曾懷疑過他們是不是別有用心,但他們甘願吞下苗疆的蠱來以示忠心,子蠱隨母蠱的心意而動,即便是再怎麼武功蓋世的人在子蠱的摧殘下也會折磨得不成人形,更別提反抗所持母蠱的人了。

    如此陰毒的玩意兒都願意忍受,朝術震撼,再怎麼多疑也不得不信任他們話里的真實性了。

    朝術膽敢放心帶著蕭謙行上街,依仗的也是他們。

    「你就這樣把我帶出宮,不怕往日對我相熟的人認出來嗎?」蕭謙行淡淡地問。

    朝術抬了抬下巴,懶洋洋地說:「覺得熟悉又如何,他們只會懷疑是自己看錯了。」

    誰會相信早就去世的人又活了過來,哪怕那清瘦的身形同廢太子別處無二又如何,他們敢在這個時候去老皇帝面前找事嗎?

    便是敢,也要看看他們能不能活著走到皇帝的案前進諫。

    皇宮幾乎遍布朝術的眼線,便是四皇子那兒他都有暗探,布局這麼久,他可不是完全吃乾飯的。

    羃離下的皂紗輕輕揚起,蕭謙行目露淺笑。

    他眼神裡帶了一絲痴意,見到朝術驕矜傲氣的模樣,幾乎移不開眼。

    這是他親手慣出來的人,他茁壯成長至如今,從裡到外全是他的形狀,是他一點一滴捏造。

    朝術和尋常人家那樣嬌生慣養,從小到大都被捧在手心裡的孩子不同,他自幼時被送入皇宮後,記憶就是灰暗陰沉的,好似天邊滴入青石板里的雨水,混雜了無數的污泥,不堪入目。

    或許在那之前是甜蜜的,但也不過是在心上繼續插一刀,何苦再提。

    他好似第一次出門的小公子,路過賣糖人的老伯那兒便走不動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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