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頁

    顧若把材料攤開，他盯著艾斯特，「你碰見的人應該是研究員，這些材料是他記錄下來的。」

    艾斯特回想起那人最後說的話，「他說，他想贖罪。」

    顧若冷笑：「贖罪？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想到面前的人也是蟲族，顧若儘量把一些不好的事掩蓋過去，以免讓他心情不好。

    「在那座城市裡面的都是蟲族，他們將蟲族飼養起來，然後用特殊的方式讓他們喪失思想，只是……看資料上面說的，這個研究員負責的是讓原始蟲族加快進化的過程。」

    「加快進化？」艾斯特咬著自己的手指，他想到自己在城市裡看到的一切，又想到當初神廟裡的人，奧非千與004，一切的一切都串起來。

    艾斯特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來：「我不是這裡的蟲族，這個時空的蟲族進化受到阻礙。」

    「阻礙？」顧若雖早有猜測，但心中也是一驚，「確實，這麼說的話，就說得通了。」

    顧若掏出備用的手錶，安在艾斯特的手中，彈出一個屏幕，屏幕上的照片觸目驚心，每一張的上面都有著血跡。

    「貴族在剝奪腺體，他們在暗地裡做這種事情。」顧若重新調出一個圖片，「我一直在想他們是如何克服腺體的排異性，後來我想，蟲族不是有一個寄生功能嗎？」

    艾斯特點頭附和，「蟲族能夠寄生在他人身上，並且不受太大的約束。」

    「也就是說，貴族在強行推進蟲族的進化，並且用蟲族的某些部分，再殺死擁有高級腺體的人。」

    顧若說完這一切，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他想起自己上一世所做的事，仿佛自己的手已經沾滿了血液，腥臭，噁心。

    他忍不住乾嘔。

    見到他的這幅模樣，艾斯特的手緊握著他的肩膀，他猶豫了一會，把下巴靠在他的頭頂，摸著他的後背。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艾斯特能感受到他內心的悲傷。

    之前的猜疑讓他在看到顧若現在這幅樣子時，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顧若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嘴唇喪失血色，止不住顫抖，低垂著眼帘，他用手指摳著帳篷的邊緣。

    「別怕，別怕。」艾斯特給他哼著歌謠，「啦啦啦，別怕……」

    雌父曾經給他哼的歌謠，讓他忘得一乾二淨，只剩下一些旋律，艾斯特靠在帳篷上，抱著懷裡小小的人，內心的黑暗仿佛鋪散開來，但艾斯特很快就搖搖頭，對自己內心莫名的情緒感到後怕和不解。

    懷裡的人漸漸的平靜下來，顧若嘴角露出勉強的微笑，「沒事。」

    艾斯特看著他的表情，還是打算開口問，哪怕是一個不盡心的回答。

    「所以，你到底是怎麼了呢？」

    顧若牽住他的手，順著他的眼角向下，落在他的臉頰上，這幾天他的臉頰肉都消失了。

    「只是有些事如果讓你知道的話，會讓你陷入危險之中，也有可能是我自己還無法面對，我沒辦法克服，對不起。」

    艾斯特手足無措，他悶聲說：「你別騙我，我不想懷疑你，你很好。」

    顧若摸了把他的頭髮，「嗯」的回覆他。

    大部分的事情已經梳理完，顧若重新把材料擺好，他用手指著最後幾行字。

    「這些材料與其說是資料之類的，不如說是這人的日記。」

    顧若淡淡的指出一切，「雖然有很多部分我還不能解出，但是我大概知道了他在哪裡工作。」

    【四周都是白花花的，今天是第三十四天，我曾經＃&＃＃，出去給它們＃&＃&‖，花都掉下來了，我覺得它們應該會喜歡。】

    【外面在打雷，希望別嚇到那群‖&‖&，我去看看的時候，發現他們順著窗戶爬上去了，差點沒摔下去，雖然下面是柔軟的草坪，可是在窗戶下面，還有一顆石頭，多危險。】

    【它們越來越像我的孩子，可是，可是！！他們已經是殘廢的，神啊，如果你存在的話，讓我贖罪。】

    「哇。」艾斯特倒沒感受到什麼悲傷的情緒，只是驚訝於這個日記的內容，他忍不住想問，「他，是不是對小蟲子們很好呀？」

    顧若冷漠的，反駁的話在他的眼神觸及到艾斯特單純的眼神時，又吞回去，模糊的回了一句「嗯」。

    「明天，我們會乘坐運輸車回去，你沒辦法進城，所以我去找線索，你假扮成我，記住，不要和今天的人坐在一起。」

    艾斯特被顧若的一系列叮囑弄得沒反應過來，等他真的體會到其中的意味後，他立馬搖頭。

    「我不要。」

    哪怕是艾斯特，也能感受到城裡不同尋常，詭異的氛圍。只讓顧若一個人去的話，他會不放心，他……

    「不行。」艾斯特想也不想就拒絕了，無論怎麼想這都是不可以的。

    顧若眼尾上挑，半威脅半哄，「你想，如果你留下來的話，我就沒辦法保護你，反而會讓我自己陷入危險中，對不對？你安全離開，我才能」

    話雖然是這樣，可是艾斯特就是不願意，他把自己包在被子裡，假裝什麼也聽不見。

    「我明明可以變小的，他們不會受影響，我也不會。」

    這裡的「他們」指的就是在城裡的那些蟲族。

    艾斯特默默的反駁。

    顧若轉移話題，「好了，你不是餓了嗎？這裡還有幾塊餅乾，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