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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6:56:42 作者: 朝豫
    她總是知道怎樣才能讓韓竟更心疼。

    韓竟確實無法反駁, 他的過去, 他都無法辯解, 亦無法反駁。

    他低頭,學著孟寧之前對晨晨的樣子,額頭輕輕碰了碰孟寧,低聲哄她,「以後,不會了。」

    亦是承諾。

    「那我們說好了,」孟寧偷偷把手塞進他寬厚的手掌里,「以後不管你還有沒有別人,你都不會能像對我一樣對待別人。」

    孩子氣般的霸道。

    韓竟失笑,「好。」

    孟寧又乖起來,「那,走吧。」

    —— ——

    「何哥。」

    「嗯。」何波站在巷口不遠的肉鋪招牌後面,神色淡淡,「怎麼了?」

    招財看著大文出現在不遠處路邊,低聲道,「大文哥回來了。」

    「哦。」

    何波卸了圍脖,早起的寒風從四面八方湧進他低領毛衣內,冰涼透骨。

    「你說,」何波微皺眉,面上透著難見的一瞬迷茫。

    招財目光看著遠走的孟寧跟韓竟,拎著肉的手莫名感覺到了墜手,心沉了沉。

    「何哥?」

    何老闆畢竟是何老闆,迷茫也只有一瞬。

    他又笑起來,狹長的狐狸眼眯起,搖搖頭,「走吧。」

    是他忘了,孟寧小時候,也是個霸道的小姑娘。

    —— ——

    韓竟帶著孟寧七轉八拐來到一個狹窄小巷,越走裡面越逼仄。

    「吃飯的地方在這裡面嗎?」

    孟寧是幹這一行的,自然知道有些人家是在家裡或者偷租著房子干餐飲的。

    有的生意好了,還想著跟何波他們合個火,有個照應。

    「嗯。」

    韓竟前著孟寧的小手,把人往裡面帶,映出眼前的是一個獨門獨戶的院子。

    大門口地上放著一串長長的鞭炮,門口牆邊貼著「喜」字。

    幾個年輕有力的小伙子站在門口,看見韓竟牽著她,便笑起來,簇擁上來。

    「韓哥,嫂子。」

    孟寧握著韓竟的手瞬間蜷縮起來,拿手指悄悄戳他手掌心,「怎麼回事?」

    不是帶她來吃飯嗎?

    「我戰友結婚,」韓竟低聲跟她解釋了句,「帶你過來吃頓飯。」

    「你,管這叫吃頓飯?」

    是她高估了韓竟。

    孟寧神色複雜,低頭看了眼自己,裹著韓竟那個舊綠大衣,腳上穿了雙厚重棉鞋。

    什么小裙子、羊毛大褂、小皮鞋都沒有。

    孟寧心裡有些微不高興,「你怎麼不告訴我是結婚啊,我都沒來得及打扮。」

    「這樣已經很好了。」

    韓竟打了個手勢,讓那些人往後退了退,低頭隨手幫孟寧理了理衣服領子。

    眼前的小狐狸頭髮拿夾子盤在後面,小臉白皙透亮,面色紅潤,木色的圍脖蓋住半張臉,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似嗔含水。

    雖然穿著他的舊大衣,但卻怎麼也蓋不住孟寧通身的氣質。

    小狐狸不滿意,微撅著小嘴,不高興,「我還以為你是單獨帶我出去吃飯呢。」

    韓竟一怔,倒真沒想過這一茬。

    「那,」他愣了下,伸手拂過她額前碎發,「那我晚上帶你單獨去吃?」

    孟寧眼睛看向不遠處,眼裡閃過好奇光芒的眾人,微微囧了下。

    「韓同志,你是不是還忘了你還有兩個孩子?」

    韓竟眼裡閃過笑意,知道孟寧是掀過這一頁了,伸手扣著她的手腕,低聲哄她,「嗯,我錯了。」

    —— ——

    孟寧乖乖讓他牽著,看著韓竟給她介紹眾人,笑著跟眾人打過招呼。

    韓竟把她送到女桌,又拿走她桌前的酒杯,給她放了杯熱水,「暖暖身子。」

    「嗯嗯,」孟寧在外面,給足韓竟面子,眉眼彎彎,小聲道,「你快去那邊坐著吧。」

    「好。」

    韓竟伸手覆蓋在她頭髮上,而又很快收回手,與桌子上的人頷首打過招呼,去了對面桌子。

    與桌的都是韓竟戰友們的媳婦和孩子,衣著大都很樸素。

    孟寧捧著杯子,杯子白霧暈在她眼睫上,微微有些潮濕。

    她慢半拍的想到,或許,韓竟是不想讓她太出風頭。

    「韓嫂子,你這穿的是韓大哥今年剛發的大衣吧?」旁邊的女人扎著一頭烏黑髮亮的辮子,愛惜地摸了摸孟寧身上的衣服,「這棉花摸著都宣實。」

    這年頭,一般的家庭都困難。

    一年能做出幾件新衣服的,畢竟是少數。

    尤其是冬衣,又費棉花又費布料的,平常有了孩子,大都不捨得再給自己做。

    大都是穿著家男人之前發的,反正過冬也會再發。

    「應該是,」孟寧彎彎眼,說的坦然,「他給我什麼我穿什麼。」

    孟寧見那女人也是穿著一件綠色軍大衣,只不過顏色看著比自己這件深一些,胳膊肘處還打著補丁。

    看來,韓竟戰友家條件也都一般。

    「這就對了,」那女人拉著孟寧手,像是遇到了知己,「就該這樣,他們在掙錢那也是拿命換的。像咱們家裡都是養著孩子,指不定這些男人什麼時候就舊傷復發,退伍轉業了。咱們可得仔細著點過。」

    「舊傷?」孟寧捧著杯子的手一頓。

    女人不以為意,「嗐,像他們那在外拼的,身上怎麼可能沒有傷。我們家那口子,胸口前那麼長一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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