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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語氣慢悠悠的，卻莫名透著股森然，讓人不寒而慄：「你既然那麼看重你二嫁的人家，就別再打電話來打擾明芙，不給她添堵你們家就好過一點，別以為你把她生出來就能一輩子以她媽的身份壓著她，你得看看她認不認，也得看看你配不配。」

    「話就說這麼多，你好自為之。」

    說完，乾脆利落的掛了電話。

    全程沒有給徐欣榮半點開口的機會。

    樓道恢復安靜，陳嶼舟鬆開捂著明芙耳朵的手。

    他沒覺得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有什麼不能讓明芙聽的，捂她耳朵也只是怕徐欣榮再說些什麼不要臉的話刺激到她。

    小姑娘軟趴趴的靠在他身前，知道他掛斷電話後也沒什麼反應。

    「悶著哭呢？」他問。

    「沒有。」

    陳嶼舟掏著她下巴把她腦袋從懷裡撈出來：「那你半天不說話。」

    明芙下巴戳在他胸前：「我在想你剛剛說的那些話。」

    陳嶼舟心情有點忐忑：「覺得我說的過頭了？」

    他知道明芙心底里一直是渴望母愛的，但是他也是真的捨不得看她受委屈。

    哪怕是親媽也不行。

    尤其是這親媽還不靠譜。

    「沒有。」明芙豎起一根手指點著他的下巴：「可能不太好，但我就是覺得，有點爽。」

    陳嶼舟倒是沒想到她會是這個回答，挑眉：「爽？」

    「你說的那些，跟我心裡想的也差不多，我一直對她抱有期盼，但是那件事出了之後，真的沒什麼了。」明芙慢吞吞的說：「接到這通電話，一開始是有那麼點難過，更多的是生氣，憑什麼楊銘每次做錯事都能被輕描淡寫的帶過，是他先說我，也是他先網暴你的，誰都不應該替他求情。」

    頓了頓，平淡的補充一句：「惦記太久還得不到的東西，我也是真的不想要了。」

    明芙一直都是個很容易滿足的小姑娘，她現在在陳嶼舟這裡得到了足夠多的愛，對於其他人的感情需求便沒有什麼了。

    即便是血脈相連，也不一定能成為親人。

    她和徐欣榮這輩子註定只有母女關係的空殼，沒有實打實的母女緣分。

    既然沒緣分，那便不強求。

    不然到頭來，苦的還是自己。

    對於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明芙真的已經非常滿足了。

    其他的，只是錦上添花，無所謂能不能得到。

    陳嶼舟雙手環著她的腰，親親她的眉心，哄著她，也是鄭重承諾：「你可以一直對我抱有期待，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

    深夜。

    皎潔的月光擠進窗簾縫隙在地板上拖拽出一條痕跡，給黑暗的房間增添一點亮光，牆上掛著的空調扇葉發出呼呼聲。

    明芙卷著被子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她左側身躺著，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枕頭邊放著的那枚胸針，耳機里是陳嶼舟偏少年的嗓音。

    睡前的一切準備已經就緒，可她就是睡不著。

    按了下手機，驟然亮起的光線刺的她眼睛下意識眯起。

    已經快半夜兩點了。

    她點開微信，戳進陳嶼舟的聊天框。

    【明月照芙蕖：貓貓探頭JPG.】

    【明月照芙蕖：你睡了嗎？】

    靜靜等待了五分鐘，沒有得到回覆。

    想來他應該是睡了。

    想到明天還要上班，明芙在床上又翻了兩個身，決定不再為難自己，掀開被子下床。

    輕輕地擰開房門，她先是往對面房間看了一眼。

    陶璐還沒睡，燈光從門縫透出來。

    明芙不自覺放輕腳步，屏住呼吸，悄悄地溜出家門。

    「咔嗒」一聲門鎖響起，樓道里的聲控燈應聲亮起，脫離空調，一股子燥熱撲面而來，依稀還能聽到樓前那棵柳樹上的知了叫聲。

    明芙三兩步走到隔壁門前，按了指紋開門。

    從明亮的環境中一下子進入全黑暗狀態，明芙不適應的眨眨眼。

    打開手機的手電筒，躡手躡腳的朝著陳嶼舟的臥室走去。

    她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傍晚的時候才教育過陳嶼舟身為國家公職人員要正經嚴肅，結果幾個小時後啪啪打自己的臉，居然干出這麼傷風敗俗的事情。

    果然，人總是走在真香的路上。

    腳步聲引起Lotus的注意，它醒過來，抬起頭，什麼也沒看清先吠了聲。

    明芙心跳瞬間加快，急忙豎起食指抵在唇邊，做了個「噓」的手勢，輕聲說：「是我是我，別叫別叫。」

    明芙蹲過去，手放在它腦袋上揉著。

    Lotus似是不理解她幹嘛大半夜過來，仰著脖子看她半晌，又重新趴回去睡覺。

    她在原地緩了緩，等心跳聲沒有那麼厲害，才繼續往臥室那邊走。

    擰開臥室房門，明芙怕吵醒陳嶼舟，關了手電筒按亮屏幕，借著那點微弱的光打量臥室里的情形。

    深灰色的大床上隆起一個弧度，男人臉埋進枕頭裡，黑髮凌亂，闔著雙眼，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因為側著身子，睡衣領口歪斜，露出半截鎖骨和一小片精壯的胸膛。

    一條手臂恰恰好的橫在枕頭下方。

    明芙走過去，掀開被子，小心翼翼的躺上去。

    清冷的雪松香氣頓時將她緊密的包裹住，明芙抓著被子蓋住下半張臉，依賴的嗅了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