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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6:44:34 作者: 不早夭
出於自己也不知道的原因,何意多瞧了一眼傷口,他面不改色地將紗布包裹住手臂,仔細包紮好,默默退到一旁去。
起初還不覺得有什麼,但在營帳外站了一會,何意突然覺得這些血腥味有些刺鼻,他忍不住跑到後面乾嘔了一會。
「我扶你回去歇著,裡面太醫多的站都站不下,哪裡還用你多跑一趟?」謝瀟瀾心疼他,低聲解釋,「那些傷口本就不致命,聖上就是被嚇著了才昏迷不醒。」
何意抬頭看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謝瀟瀾將從進獵場後發生的所有事一一說給他聽,事無巨細。
何意舔了舔嘴唇,這件事已經徹底清晰明了,他低低嘆息:「算了,你沒受傷就好,但萬一聖上真的信了那些人,真以為是你做的怎麼辦?」
「他生性多思多疑,那些刺客有意嫁禍於我,他定會暗中查探,此事與咱們無關,只等聖上醒了再做打算吧。」謝瀟瀾攬著他後腰,「行了,我送你回去。」
謝瀟瀾與皇后和王爺告了一聲便將何意送回營帳了,因著聖上遇刺,幾位王爺亦是帶了傷,獵場內的氣氛壓抑的很。
趙濟桓身為護軍參領,帶著侍衛們將整個獵場都翻了個遍,除了那些已經死去的黑衣人,再無看到其他可疑身影。
但他不敢鬆懈,女兒剛遭到斥責,如果事他處理不好,怕是整個趙家都要遭罪。
「你怎麼辦事的!我不是說過要下手痛快些!」
營帳內傳來低聲呵斥,吊著手臂的夜霆淵冷臉看著眼前的人:「幸好那些刺客都死了,若是留了活口,本王是絕不會保你的!」
「微臣惶恐,微臣也是怕被謝瀟瀾查出什麼,所以才特意沒有找死士,沒想到這些刺客竟真的被三言兩語給嚇到了,是微臣的過失!」賈馮敏跪在地上請罪,他哪裡知道那些刺客會這般膽小。
只是若用死士更危險,以謝瀟瀾的性格,怕是死人嘴裡都能撬出東西!
「蠢貨!」夜霆淵死死盯著跪著的人,似乎是想到什麼,轉身嘆了口氣,「算了,此事要料理的乾淨些,絕不能被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賈馮敏立刻磕頭:「微臣明白。」
「起來吧,幸好本王給自己弄出點傷,想來也不會懷疑到本王身上,去瞧瞧聖上那邊如何了!」
夜霆淵是借著包紮傷口的由頭離開的,訓斥了他幾聲便又帶傷趕了過去,否則謝瀟瀾怕是要起疑心。
謝瀟瀾將何意送回營帳便再次離開了,雖說帶兵沒有他的事,但他的頂頭上級們都在,他不在也不好。
何意看著他離開,默默坐在營帳內走神,雖說前世他還只是醫學生,但也能參加過研究項目,也曾幫人包紮過傷口,他一眼就能看出夜楚淵的傷不對勁。
根據刀口的痕跡判斷,那是用短匕首割的,和那些刺客手裡的長刀並不相同,而且傷口是上寬下窄,可見是自己握著匕首由上至下割的,否則就該是上窄下寬。
只是何意不明白,為什麼要刻意把謝瀟瀾置入險地,如果夜辛真的查,總有跡可循,但按照謝瀟瀾所說的話,也確實能說通。
「主子可是有心事?」紅葉輕聲問道。
「是有煩惱事,但煩惱事太多,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去整理了。」何意輕笑一聲,左右他們既然那麼做了,就定然有把握不被查出,走一步看一步吧。
聖上遇刺,這可是天大的事,一直到夜辛醒來氣氛才稍稍活了過來。
夜辛醒來第一件事便是將謝瀟瀾給叫了去,他這些年的身子骨早不如從前,但他心裡有刺,如針扎一般哽在喉嚨里,必須得問個清楚。
他將其他人屏退,只留謝瀟瀾在營帳內,他盯著跪在地上的青年,只覺得這時間萬事萬物當真是稀奇古怪。
「你可知那些刺客與朕說了什麼?」他幽幽問道。
謝瀟瀾拱手:「微臣願聞其詳。」
「他們說朕辦了件冤案,可朕這一生冤案無數,從不放在心上,唯有一件事,讓朕耿耿於懷數十年。」夜辛看了他一眼,「朕知道當年冤了王家,可那時證據確鑿,就算朕是錯的,也是對的,只是……」
謝瀟瀾呼吸一滯,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只是你父親,終究是朕對不住他。」
果然。
夜辛幽然的聲音勾起謝瀟瀾那些沉痛的記憶,想起自己跪在議事殿前一天一夜,想起自己走街串巷去求人,想起父親在城牆上吊了三天三夜,最終一張草蓆扔到亂葬崗……
「聖上是天子,無須因過往之事耿耿於懷,當務之急是找出刺殺您的幕後主使,若對方說微臣是真兇,微臣願暫時歸家直到查出真兇。」謝瀟瀾垂眸說著,語氣清淺無謂。
夜辛長嘆一聲,並不理會他的話自顧自說著:「你可見到那孩子了?朕只慶幸去得早,否則怕是連他也要沒了,朕對不住妧妃,連她的孩子也沒保住。」
「錦然如今很好。」謝瀟瀾淡淡說道。
只是從前的驕傲少年郎,到底還是成了怕自己丑陋面容嚇到旁人的膽小鬼。
「朕叫你來,並非不信你,那些賊人刻意將此禍端推至你身上,無非是要朕嚴查太子和小五,此事朕交由你去查,且先查著吧。」夜辛累的厲害,說完便揮手示意他退下了。
謝瀟瀾立刻起身離開,周福跟在他身後,表情倒是不如先前那樣焦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