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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6:44:34 作者: 不早夭
    「你求求縣令……」

    「求個屁!」柳如鈺終於撕破了表面溫和,他冷笑嘲諷,「讓我辭掉那活計不與縣令幫忙,還不上銀子不說還會將人得罪,您是天真過了頭,覺得那些官家都是好相與的!我如何做是我的事,以後少插手!」

    柳父一拍床板子站起來,虎著臉瞪他:「放肆!你這是說的什麼話?爹娘把你拉扯大,你就是這麼報答我們的?」

    又來了又來了,每次都要說這種話!

    柳如鈺嗤笑:「您二位對我是有養育之恩,可我還了這麼多年該還清了吧?」

    「你、你什麼意思?」柳母突然警惕起來,他怕不是知道什麼了吧?

    「沒什麼意思,您只需要記住,若我再知曉柳家寶不做正經事,便找個由頭把他關進牢里,還有爹娘,以後少插手我的事!」

    柳如鈺說這話時氣憤有,無奈有,卻出乎意料的沒有寒心。

    大概是早就知道自己只是他們當初生不出孩子時,恰好撿到的棄嬰,所以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他始終銘記在心,對柳家盡心盡力。

    他早知道比不得親生的,卻也沒想到會這般偏頗。

    他沒再睡家中的茅草屋,鬧了這起子事兒,同在屋檐下都尷尬不已,便乾脆去了新書院那邊。

    如今工匠們為了趕進度都是分成兩批人,白日晚上的干,他去那邊還能有個睡的地方。

    謝瀟瀾得知他睡在新書院那邊,已經是幾日後了。

    「和家中談不攏?」他淡聲問。

    心裡也著實好奇,前世這柳如鈺是如何說服家中的,那時也不曾參加科考就拜入曹勉門下了。

    柳如鈺微微點頭:「是如此,不過他們管不了我,上次之事實在對不住大人,學生也沒想到我娘會找上門來。」

    「不是要緊事,只是我聽你娘言語間似乎不希望你有大作為,可是太過偏頗你那弟弟了?」謝瀟瀾漫不經心的往他傷口撒鹽,總得有人逼他一把。

    柳如鈺面色難看,卻依舊不曾隱瞞謝瀟瀾,將那日發生的事全部告知。

    謝瀟瀾挑眉,歹竹出好筍這事,目前他還不曾見過,何意與眾不同,不曾想這柳如鈺也是個可憐的。

    他便沒再多說什麼,觀柳如鈺一副決斷模樣,就知道他心中已有打算,多說無益。

    翌日清晨。

    天還未亮,謝瀟瀾就聽得外面的說話聲,他扭頭看了眼身側,何意緊纏著他,臉都睡的紅撲撲的,可見不冷。

    他支著耳朵聽了幾聲才知道外面下雪了。

    今年的雪倒是來的快,天氣自然也是跟著冷了許多。

    他輕悄把何意挪開,給他找出今日要穿的衣裳放在炭盆旁烤著,披著披風出去,就瞧見外面一片雪白,下人們正在清掃地面的雪。

    「老爺安。」

    「不必理我,繼續做事。」謝瀟瀾聲音有些低,「年節時讓管家給你們多開些賞銀。」

    「是,多謝老爺。」

    小廝婢女們穿著新做的冬衣,做起事也幹勁十足,噌噌的就將原本的路掃出來。

    謝瀟瀾只看了一會便回了屋裡,天亮的晚,何意便也跟著醒的晚,待天大亮才悠悠轉醒。

    「下雪了!」

    「你怎麼不叫我!」

    謝瀟瀾懶得聽他這無理取鬧之言,將披風給他系好:「去醫館路上小心些,這幾日我都要去新書院那邊,無暇顧及你。」

    「不用擔心我。」何意笑彎眼睛,「我今日會好好看顧瀟瀟的,不會讓他玩雪,你到時不用接我們。」

    「希望如此。」

    謝瀟瀾拍拍他腰肢,全然不信這些話,臨走時叮囑馬車慢些,還給了謝瀟瀟個眼神,讓他看好何意。

    不玩雪就不是他了。

    何意讓車夫快些駕馬車,到醫館時門已經打開了,謝瀟瀟會照顧人,率先跳下馬車去攙扶他,他這個小叔子做的也是十分稱職了。

    「來的這般早?」金四江刻意上前搭話。

    自從那日故意說了那些話,何意到現在都對他愛答不理,若非不必要,更是連話都不和他說,實在糟心。

    只是今日何意心情好,便應了他一聲。

    金四江立刻上趕著:「今年雪下的倒是早了些,之淮去新書院了吧?」

    「我還沒消氣呢。」何意淡淡看他一眼,「這會子知道說好話,可不是你先前刻意惹我時了?」

    「和你賠罪,莫要與我計較。」

    金四江無奈,可算是知道之淮從前為何說不要輕易招惹他,這脾氣冷起來是真讓人不自在。

    「進去說。」何意輕點頭,表示之前的事便過去了。

    好歹何意是東家,屋內的炭盆怎會少,碳火燒的足足的,生怕冷著他們也冷著自己。

    孔作見他們進來立刻招呼:「快,我在裡面埋了幾個紅薯,這玩意兒烤著吃噴香,對腸胃好。」

    何意聞著味有點饞,便帶著謝瀟瀟過去,一副不是他想吃而是小孩想吃的樣子。

    天冷,來看病的都沒幾個,他們也樂得自在,在他屋裡躲著烤火。

    何意倒是有心想玩雪,但外面冷的厲害,他便暫時歇了心思,想著先暖和會再說,捧著扒拉出來的碳烤紅薯,暖手也暖胃。

    幾人百無聊賴的暢談著,話題從烤紅薯的色澤慢慢轉到謝瀟瀟的人生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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