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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6:38:33 作者: 希色
「可惡!」
魏連霄抓了把頭髮,巨大的挫敗感幾乎將他淹沒。他不肯服輸,嘴裡低喃:「應煦,應煦,我遲早要你服軟……」
應煦現在不受錢財所惑,只是因為他不著急用錢。人在窮途末路的時候,就沒有多餘的選擇了。魏連霄的思路在混沌中清明,他給張助理撥了個電話,下達通知。
「調查應煦欠了哪些人的錢,列個名單給我。」
他說,他不願做他的玩具。
可他偏要掌控他!
街邊的路燈忽明忽暗,深夜裡,一輛車忽然呼嘯而過,捲起一陣冰涼的,狂烈的風。
魏連霄站在風中,理了理弄皺的衣袖,踏著因為醉酒微微不穩的步伐往自己的愛車走去……
應煦晚上沒睡踏實,第二天揉著眼睛醒來,先看看手機消息。
沒有電話。
沒有簡訊。
也沒有微信消息。
魏連霄沒再聯繫他。
多半是酒醒了,後悔了。
應煦想起魏連霄說的那些醉話,至今還覺得不可思議。
算了,魏連霄的事情又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到了下午,魏連霄那邊還是沒有動靜,應煦便沒再留意。倒是黃海洋,不知怎麼沒來上學,他的幾個兄弟都不知道他幹嘛去了,在輔導員問起的時候支支吾吾半天,也沒想好怎麼替他打掩護。他大下午才給輔導員撥了個電話,說自己摔傷了,現在躺在醫院。
諶致遠聽說了,把這事兒講給應煦聽,偷著樂:「這就叫做罪有應得,看他還嘴賤!」
應煦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對小人最大的輕蔑就是無視。
應煦以為這件事應該告一段落了,沒想到魏連霄沒再找他,他的那些親戚卻開始輪流給他打電話,其中應二伯母是最積極的,還有他的表叔、二舅等等。無一例外,都是催他還錢。
當初應煦他爸得了急症,急需一大筆醫藥費,他媽抵押房子不成,確實把親戚朋友借了一圈。後來他媽去世,大部分親戚都疏遠了他家,但還有個別關係好的親戚給了他經濟上的幫助,不然他媽連順利下葬都難。
這兩年應煦時刻緊繃著一根弦,努力掙錢還債。他實在能力有限,只能催得緊的先還,體恤他,讓他慢慢還的,他就往後做安排。還到現在,欠款還得差不多了,只差應二伯那裡的大頭,還有當初熱心幫他的表叔、二舅等人,不料他們竟突然問他要錢。
應煦現在不做魏連霄的假男友了,只靠打工維持生計,薪資微薄,這會兒哪裡還得上錢?他把自己的情況和他們說了,然而他們還是催得緊。應煦不由苦惱,也察覺到了絲絲不對。
太突然了。
也太巧了。
他回憶自己和魏連霄的不歡而散,不由擰眉。
這件事是不是魏連霄的手筆?
他有理由這樣做,因為他對他有所圖謀。
不。
他不該把魏連霄想得太壞。
那傢伙雖然傲慢自大,說話難聽……呃,好像確實沒什麼優點,但也從沒試圖控制他。有時候被他坑,被他氣,也只是睨他一眼,威脅說要扣錢,實際真扣的就他賣花那一次。
應煦正思索間,一隻大手拍在他的背後。
「小煦!想什麼呢?」
是諶致遠。
應煦被他嚇了一跳,拍拍胸脯:「有話就好好說話,嚇死人了!」
「哪有那麼容易嚇死人啊,」諶致遠不以為然,又朝應煦挨近一些,小聲慫恿:「下節是李老頭的課,他上課水得很,沒什麼意思,我們翹課吧!」
應煦並不贊同:「諶致遠,你大三了。」還不知道收心,踏踏實實學習。
諶致遠點頭:「是啊,我們大三了,再不翹課就沒這機會了。」
他說完,衝著應煦一陣擠眉弄眼,把人逗笑,讓他沒辦法再假正經。
「行了,走吧。」
應煦悄聲跟諶致遠吐槽:「其實我也覺得李老頭的課很無聊。」
兩人說走就走,從後門溜了出去。
天漸漸暖起來了,陽光變成了淡淡的蜜糖色,從楓樹的枝葉間篩落下來,在樓道里印出斑駁光點。應煦踏碎了滿地的葉影,追著暖陽,跟上諶致遠的腳步。風送來陣陣笑聲,應煦也拋卻了煩惱,在太陽底下微笑。
諶致遠帶他去了他們曾經就讀的二十二中。
二十二中離A大有段距離,他們搭公交去的。在公交車上,諶致遠告訴應煦:「二十二中建了新校區,說要把舊校區拆了,聽說已經動工了,我們這是去一次少一次了。」
應煦笑他:「所以你是找回憶去的?」
諶致遠45度角望著車窗玻璃,半面明媚,半面憂傷:「是啊,真懷念那時候年少輕狂……」
應煦被他酸得掉牙,笑著罵他:「得了吧你,別肉麻了!」
二十二中到了。
果然如諶致遠所說,工程車開進校門,舊校區已經開始拆牆。
諶致遠沖應煦招招手:「走,那邊牆拆了,從那兒進。」
他神神秘秘的,把這場行動變得更有意思了。
應煦跟上去,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從這兒進?」熟門熟路,好像提前探過路似的。
諶致遠眼神閃了閃,沖應煦比了個「噓」,小小聲說:「有人來了,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