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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6:38:33 作者: 希色
    李政清怎麼都沒想到,看似一團學生氣的青年竟然這麼會耍嘴皮子。他開始懷疑起他的用心來——不會是有心人給他設計了「劇本」,變相來接近他們遲總吧?但這麼說未免有倒打一耙之嫌,比如這次,就是他們遲總先釋放的善意。

    李政清自顧自地糾結著,遲晏卻在應煦的眼眸里看到了毫不作偽的真誠。

    他是真的那麼希望。

    那一刻,遲晏再次覺得,他們確實挺像。

    他嘆息一聲,調出微信二維碼。

    「你掃我吧。」

    「叮。」

    應煦掃了遲晏的二維碼,加了他的微信。

    「謝謝你,遲先生。」

    應煦的臉上再次綻開燦爛笑容,他又沖遲晏揮揮手,不慎扯到手臂的擦傷,「嘶」一聲抱住手臂,聲音卻依舊輕快:「等我聯繫你!」

    「好。」

    ……

    應煦去了醫院,掛號看診,醫生一臉淡定給他處理完傷口,開了點擦傷藥膏,囑咐道:「回去好好歇著,別傷口快癒合了,又給撕開了。」

    應煦:「……」

    唉,不該來的。

    應煦繳完醫藥費,看著票據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懊悔。當時遲先生送他來醫院,他怎麼就直接進來了呢。花了那麼多錢,還不是處理個普通擦傷?他當時應該去診所的,速度又快,花錢還少。

    此時懊悔已經遲了,應煦揪著收費單,把電動車開去了正在修建的樓盤,先把盒飯賣了,留下最後一盒自己解決,然後便把電動車開回了車行。養傷的這些日子,騎車是不方便的,一天是一天的租賃費,他得節省。

    應煦另外找了一份超市收銀員的工作,超市讓他第二天上班。他給自己做了個簡單的晚餐,吃完在沙發上看電視,這時,秦月的電話來了。

    應煦接通電話,先問了秦阿姨的反應。

    秦月說:「這你大可放心,她並沒有懷疑,只是覺得你現在過得辛苦,有點擔心你。」

    應煦聽了,心像被檸檬水泡脹,酸楚得厲害。

    秦月見他不吱聲,關切地問:「你現在還好麼?不要太節省,對自己好點兒。我這裡又有個活,就我一朋友現在天天被催婚,眼看就要過年了,想租個男朋友回家過年,這活你接麼?」

    應煦沒有遲疑:「謝謝小月姐,這活我就不接了。」

    秦月有些驚詫:「是因為魏連霄麼?你要是顧忌你和他那層關係,那完全沒有必要。余逸回來了,他應該馬上就會和你結束交易。你現在接我朋友的活,正好可以賺上一筆。」

    余逸回來了?

    應煦有些反應不過來,醒了醒神,才聽明白秦月的意思。

    秦月是魏連霄的朋友,他們關係不錯,當初就是秦月把應煦推薦給了魏連霄,成為他的固定「男友」。秦月說這番話顯然是有依據的,應煦聽進心裡,信了八分。

    唉,大金主要丟了。

    饒是如此,他依舊堅持原本的想法:「小月姐,我不接活不是為了魏連霄。我以後都不打算接這個活了。」

    催婚這種事,如魚飲水,他不好評價。

    但他不願再傷害像秦阿姨那樣的老人。

    從秦月家離開的時候,他就在想:要是他媽還活著,過不了幾年,也會像秦阿姨一樣絮絮叨叨,想看他早點結婚吧?

    他不想再這樣了。

    秦月又勸說了幾句,遭到拒絕,只能放棄。

    電話掛斷,應煦撈起沙發上的抱枕,抱在懷裡。

    懷裡溫暖充盈,驅走了貧窮帶來的不安。

    余逸終究是回來了。

    魏連霄很快就會和他結束關係吧?

    應煦吸了吸鼻子,他早猜到會有這天,倒不至於難過,但他必須面對接下來的困境——失去最大的收入來源,他要怎麼掙更多錢,早日還清欠款呢?

    他得好好想想……

    第9章

    應煦想了大半晚上,始終沒有頭緒,只能在貧窮的「惡魔低語」中輾轉睡去。

    第二天,他又在貧窮的催促下早早起床,馬不停蹄地趕往超市,開始了收銀工作。

    煩惱憂愁不屬於打工人,打工人只有燃燒的激情,戰鬥的靈魂!

    掃碼,收錢,找零,打單,應煦忙得不可開交,一度忘了自己是個傷患。在上廁所的間隙他突然想起自己還沒擦藥,齜牙咧嘴脫下褲子,給自己抹上藥膏,不等藥膏完全吸收,又馬上回到崗位繼續工作。

    應煦工作向來專心致志,他很清楚,找一份工作並不是容易事,唯有認真是他最大的優勢。再說,他也承擔不起出錯的風險。稍有疏忽,一天的工作白干不說,還要賠錢。要他為這個掏錢,那不是掏錢,是割他的肉!

    應煦的思想覺悟夠高,但架不住他的心不聽大腦指揮,老是開小差,聽著手機鈴聲,等著魏連霄的電話。

    余逸回來了。

    魏連霄該找他分手了。

    可他怎麼還不找他?

    這最後掙一筆的機會,他等不到了麼?

    應煦的心情有些複雜。

    當他和面前的顧客打了照面以後,他的心情更複雜了。

    世界明明那麼大,卻又這么小。他沒等到魏連霄的電話,反而先遇到了余逸。

    他和照片裡一樣,長得俊俏,乾乾淨淨,一股子藝術家的氣息,卻又和照片不同:當他站在應煦的面前,應煦發現自己開始理解魏連霄的痴戀——他就像一朵盛放在天山之巔的雪蓮花,清清冷冷,不沾俗世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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