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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6:36:23 作者: 隔岸觀火
殷律瀟忽然打電話來說,想定製一對新對戒。
其實當年他們第一次過周年紀念日的時候,殷律瀟已經送過他一枚戒指了,但是因為工作的緣故,夏珺言不方便戴它,好好地把它收起來了,殷律瀟也表示理解。
「怎麼忽然又想起要定製新戒指了啊?」夏珺言奇怪地問,「最近好像也不是什麼紀念日。」
殷律瀟道:「送你戒指不需要理由,想送就送了。」
殷大老闆財大氣粗,夏珺言深深嘆服。他當然沒有拒絕的道理,便收下了殷律瀟的禮物。
「我晚上跟客戶有酒局,晚點再打給你,我們商量商量設計。」殷律瀟留下了這麼一句話,然後就繼續忙工作去了。
夏珺言聽著聽筒里的忙音,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總覺得殷律瀟晚上那通電話的目的應該不是單純為了討論戒指的設計,而是想查他的崗。
淺更一點點,明天開始趕榜單任務了。
第39章 過界(八)
夏珺言盯著手機屏幕上的通話記錄,心想,原來自己和寧深一起出去一次,會讓他們兩個這麼不安啊。
他和寧深之間的牽絆,就連殷律瀟和唐映軒都看得一清二楚。而他們這兩個當事人卻在做什麼呢?每一次相互試探都最終選擇了退縮,維持著不清不楚的關係,既不像兄弟,也不像情侶。
夏珺言覺得有點鬱悶。
其實事情發展成現在這樣並非他所願,從前遇到猶豫不決的事情時,總是寧深來替他做決斷,他知道寧深一定會替他做最優的選擇,所以總會乖乖地照做,這樣最輕鬆最沒有負擔。可是輪到他們去面對彼此之間的事情時,寧深卻閉口不言了,而他卻囿於心病,無法輕易開口,最後就弄成了這樣。
他只需要寧深對他說一句「我想和你在一起」就可以了,從很久以前他就在等這句話,為什麼寧深一直不肯說呢?
汽車越過跨江大橋,回到了繁華熱鬧的主城區。濃重的夜色之下,城市裡依舊燈火通明。周圍的環境光落在兩人身上,明明滅滅。
寧深握著方向盤,目不轉睛地直視著前方,看似專注,但又沒那麼專注。
「剛才打來的是殷律瀟嗎?」他問。
夏珺言低低地「嗯」了一聲。而後又是一陣沉默。
「他應該很擔心你吧,畢竟是和我一起出門。」寧深笑了一下,「會不會等會兒我們一到公寓門口就被他抓個正著啊?」
寧深這話倒並不是在開玩笑,殷律瀟以前真的幹過在他公寓門口堵人的事情。那會兒殷律瀟才剛開始和夏珺言交往,防他像防賊一樣,非常警惕。
夏珺言悶悶地說:「不會吧,他現在人不在芙城。」
他把手伸進衣兜里掏了掏,掏出來一截手術線,垂著腦袋練起了打結。其實這種相對基礎的臨床操作夏珺言早已經非常熟練,之所以隨身帶著手術線,只是因為想用這種方法來讓自己集中注意力,這樣就不會再去想那些令他鬱悶的事情。
這種平穩情緒的方法是導師竇和教給夏珺言的,寧深也知道。
「怎麼了,不高興啊?」寧深空出一隻手來,輕輕扯了一下夏珺言的左臉。不知是不是因為車廂里太悶,夏珺言的皮膚摸起來有一點點燙。
夏珺言皺了下鼻子:「別揪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寧深搖了搖頭,收回手去。他當然知道夏珺言早就長大成人,可在他心中,夏珺言一直都是曾經那個不成熟的小孩子。
汽車開過轉角,前方就是寧深所住的單身公寓了。寧深把車在樓下停好上樓,夏珺言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雖然臉上的表情還是不太好。
寧深早就想好了今天幫夏珺言搬完東西之後就帶他來家裡吃飯,所以提前把食材都準備好了。進門之後,他去給夏珺言倒了杯溫開水,而後便徑直進了廚房忙活起來。
夏珺言喝了點水,歪在沙發上淺淺地睡了一覺,也不知過了多久,側頸忽然傳來冰涼的觸感。他懵懂地睜開眼,發現是寧深在用易拉罐冰他。
「喝啤酒嗎?」
夏珺言搓了搓臉,接過啤酒罐,困惑地問:「你什麼時候開始喝酒了啊?」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也發現,自己和寧深之間的確是疏遠了,竟然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
寧深說:「大概四年多前吧。」
四年多前,那是個很特殊的節點。他們的人生都是從那時起變得不一樣了。
酒喝多了會手抖,所以夏珺言平常不太喝,不過既然是寧深提出的,他也願意陪寧深一起喝一點。
兩人吃完了晚飯,就並肩坐在沙發上放著電影喝酒。夏珺言不太能喝酒,有點醉了,看著看著就閉上了眼睛,差一點又睡過去。
寧深把肩膀借給他靠,低聲問:「要不今晚就在我這裡休息?你去睡床,我睡沙發。」
夏珺言暈乎乎地搖了搖頭,嘴裡咕咕噥噥地說:「不行,他們會生我氣……我得回家……」
寧深笑了一聲:「你什麼時候開始把他們也當成家人了。」他其實酒量也不行,已經有些醉了,血液在身體裡翻騰,胸中湧起一股難以抑制的衝動。
這四年多的時間已經夠他受的了。每一次聽見夏珺言和那兩個人打電話,每一次看見夏珺言在大熱天裡也穿著長袖遮擋身上的痕跡,每一次他打電話夏珺言卻遲遲不接的時候,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