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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6:36:23 作者: 隔岸觀火
夏珺言聽了寧深的話,的確這樣做了。所以這八年來他從未去精神病院見過祝娟一次,給祝娟送東西、詢問病情之類的事情,全都由寧深來代勞。
「唉,家裡的東西還是挺多的,我都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收了。」夏珺言嘆了一聲,來到祝娟的房間裡,目光落在床頭那隻玩具熊上。
寧深跟著他進來,看到那隻熊,不禁皺了皺眉:「怎麼會有個玩具?」他想起祝娟前段時間在精神病院裡搶走玩具熊的事,覺得二者之間或許有什麼聯繫。
「這是我買給媽媽的。」夏珺言解釋道,「我爸剛離開的時候,她總是睡不好覺,說自己太孤單了,所以我就用之前攢下的零花錢,給她買了這個。」
「那個時候,應該讓她把熊一起帶走才對。」夏珺言忽然轉向寧深,問道,「對了,上個月你應該去看過她吧,她現在怎麼樣了?」
寧深回想起上個月在精神病院裡發生的那場鬧劇,還是決心要隱瞞夏珺言。
掌心有點冒汗,他又要對夏珺言撒謊了。
「祝阿姨在那裡一切都好,你不用擔心。」他說。
這邊休息到初二,初三恢復更新。
這兩天抽空更更隔壁的坑。
第36章 過界(五)
他在夏珺言面前,並非是完全光明磊落的。
有些事情,其實他並不想讓夏珺言知道。比如祝娟一直念著夏珺言,比如祝娟搶走了一個女孩兒的小熊玩偶,比如當年他之所以想盡辦法將祝娟送入精神病院,也並不是全為了夏珺言,也有一部分是為了他自己。
前些日子祝娟在精神病院裡鬧起來的時候,寧深才知道,即便祝娟瘋了,大多數時候都是痴呆的,對過去的記憶也並不完整,但她卻依舊記得高考結束後那個夏天裡發生的事情。
八年多前,他們十八歲,正處在少年時代的尾巴。
燥熱不堪的夏天,兩人共同迎來了高中生活的結束,從枯燥乏味的日常中解放出來。束縛著他們的學業枷鎖解除之後,一直壓抑著的感情也越發的難耐。
夏珺言雖然頭腦聰慧,但在感情方面卻像一張任人塗畫的白紙,對於情和愛,他不是很懂,只是一味地信任和依賴著從小一起長大的寧深,無端地想要跟寧深黏在一起。高中這三年他們並不同班,只有每天上下學的時候才會在一起,夏珺言覺得不夠,於是高考結束後就愈發「變本加厲」,恨不能每時每刻都要跟寧深待在一起,勾肩搭背、摟摟抱抱更是早已成了習慣。
可寧深不一樣,他早就明了自己對夏珺言的心意,只是一直未曾說出口過。心上人對他滿心信賴、這般天真無畏,這既令他覺得高興欣慰,又覺得有些難受。情情愛愛的事,寧深雖沒有過經歷,但多少知道一些。他正在青春期,自然也有那方面的需求,更何況夏珺言還這樣不知忌諱,對他而言實在是很折磨。
過了一段時間後,高考成績出了,夏珺言發揮得很好,哪怕是去報名牌大學那些門檻很高的專業也完全沒有問題。正巧省內最好的高校芙城大學在那一年開了臨床醫學的本碩博連讀,夏珺言想報這個試試,便去跟祝娟提了。但是祝娟不讓,說讀八年太久,浪費時間,讓他老老實實地去選個讀完本科就能工作掙錢的專業。
夏珺言有點不甘心,但他早已經習慣了要順從母親,所以還是答應了,又從頭開始選專業,找各個大學的相關資料。
寧深在qq上看到夏珺言給他發消息訴苦,便去了夏珺言家裡找人。
芙城的夏季酷熱難當,夏珺言家裡的空調出了點問題,眼看就要罷工了,於是兩人便搬著筆記本電腦去了他們曾經的小基地——就是夏珺言家違章擴建的那個小院子裡。
這座小院子裡原來種著許多花花草草,都是夏珺言的父親夏承在打理,自從夏承走了之後,這些植物便沒人管了,幾年來都是自生自滅,死了一大半,但長在藤花爬架上的爬山虎倒是依然茂盛,所以院子裡還是很涼快的。
寧深許久沒來過這裡了,進來之後環視了一圈,問夏珺言:「要不待會兒我幫你把死掉的盆栽收拾一下?」
夏珺言卻只是搖頭:「不用管它們,就這樣放著吧。」
那時夏珺言並不知道夏承已經有了新的家庭,心裡頭還隱隱有一份期待,盼著夏承說不定有一天回心轉意,就回來了。
「你來。」夏珺言把電腦擺在石桌上,拉著寧深一起看,「其實我也不知道未來做什麼比較好,讀完本科就能掙錢的專業……比如會計之類的嗎?最近會計好像很火。」
寧深望見夏珺言眉眼間的愁色,小聲對他說:「要不你就報芙大醫學院唄,就算阿姨不支持你也不要緊,大學可以拿助學金的,而且你腦子又聰明,肯定還能拿獎學金,不怕交不上學費啊。」
「沒事,不用小聲說話,她喝醉了聽不見的。」夏珺言苦惱地絞著手指,「可是如果我不聽她的話,她肯定又要生氣了。」
這個時候夏珺言已經比祝娟要高上一個頭了,論力量肯定也是他這個男人更強。可是他從小就被祝娟打罵,恐懼和順從都根植在了內心深處,很難再鼓起勇氣反抗。況且,他現在就只有祝娟這麼一個親人了。
寧深明白以夏珺言的性格,幾乎是不可能主動擺脫祝娟的控制的,所以不由地替他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