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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5:47:07 作者: 岱山鶴
信中除一張白紙外,還有一張再熟悉不過的畫像,那是沈昭的臉。
只是畫中人乃男子,眉宇之間英氣盎然,左上寫著「沈離」二字。
薛容鶴神情平淡,卻抑制不住指尖顫抖,江泊野見狀嘆了口氣,接過信中白紙展開置於燃燭之上,字跡逐漸顯露出來:
沈昭其人乃沈家多年謀劃偽造,以備沈離金蟬脫殼之用。此人確為沈離,風雨樓將助陛下除去,勿憂。
薛朝鴻見薛容鶴盯著密信久久不語,心中難掩快意,他失去了一切,便讓薛容鶴也嘗嘗失去所愛之人的痛苦!
他不由慶幸自己曾截住的那隻鴿子,讓他得知了父皇最大的秘密,北雍皇帝竟與敵國太傅聯手,將白老將軍困死錦西城。
這兩年來,他從鴿子那裡得知了不少秘密,其中便包括沈昭的身份。
他斗膽截下了這封信,那陣子父皇蟲玉入體,早已虛弱臥床,自然沒空查這信鴿去哪裡了。
他本想著日後登基,若薛容鶴不聽話,他便以此為要挾,逼迫薛容鶴就範,他不是最愛那個奸細了,必然會為了她低頭。
本以為派不上用場了,誰知今日竟能救他一命,也算沒白費他這一路貼身藏著。
哪知下一瞬,便聽薛容鶴冷冷道,「殺了。」
薛朝鴻怔楞,被開陽拖拽出去,他掙扎怒吼,「薛容鶴,你答應要放過我的!你不得好死!」
待他的辱罵聲戛然而止後,薛容鶴轉頭看向江泊野,神情陰鷙,他閉了閉眼穩住心神,「泊野,讓我一個人靜靜。」
江泊野抬腳便走,快出去時低聲道,「此事不宜妄下定論,你可當面與她談談。」
門帳落下時,他瞥見薛容鶴孤坐其間,雙眸黑沉映不出一絲燭火,似乎又回到了沈昭出現之前的模樣,捉摸不透的神情下,蘊藏著暴虐與殺意。
江泊野心中一跳,快步尋見正擦刀的開陽,鄭重道,「速查北雍境內風雨樓最近的動向。」
開陽也想到方才信上內容,抬手吹了個口哨,只見一隻海東青自天空中盤旋而下,落在他抬起的右臂上。
他尋來紙筆,寫下幾句毫不相干的話,乃是黑金衛特有的暗號,隨即塞入海東青腳上信筒,手臂一揚放飛了它。
「最遲明早便能有回信。」
薛容鶴枯坐一夜,天欲曉時,開陽闖了進來,他不待開陽說話,聲音冷到了極點,「滾出去。」
開陽顧不得許多,急忙道,「主子,北雍境內風雨樓的殺手皆向長陽聚攏,最遲後日便會到,沈姑娘有危險!」
薛容鶴驀然起身,拿起一旁架子上的披風,「大軍明日開拔,由鎮國大將軍領回。速去備馬,黑金衛隨朕即刻出發回京。」
一夜的混亂、迷茫、懷疑在此刻都被他拋諸腦後,沈昭是否真的對他有情、亦或有意為之皆不重要。
他只要她平安。
沈昭不知危險將近。
她在客棧里悶了兩日,夜間卸了易容正準備入睡,突聞屋頂傳來許多極輕的腳步聲,隨即窗戶被推開了一條縫。
她來不及易容,撈起裝有書信盒子的包袱挎在身上,提起包成棍狀的銀槍,輕而快地靠近窗邊,隱去聲息。
待有人破窗而入,沈昭瞅準時機橫揮長槍,將黑衣蒙面人自窗戶口直直打落出去,讓後面措手不及。
趁此機會,她單手撐欄翻窗而出,落入一小巷七拐八繞沒了蹤影。
跟上的黑衣人寥寥無幾,最終停在一賭坊門前。
他們不好入內,只能在四周潛伏下來,哪知沈昭早已自賭坊後門繞出,頃刻間沒入黑暗,消失無蹤。
次日清晨。
城門口依舊戒嚴,來來往往之人皆需查驗身份,守衛忍不住打了個呵欠,一副半睡不醒的模樣。
沈昭換了一身男裝,長發高高束起,戴著頂草帽牽著馬,銀槍以長布包裹,但也能辨別出其中為何物,儼然一副少年俠客模樣。
易容的物件昨夜丟在了客棧,雖無法易容,氣質卻與畫像中的「沈昭」相去甚遠,守衛睡眼惺忪,只看畫像應辨不出她與「沈昭」是同一人。
她本想穩妥些出城,誰知救郭棠那時鑽的狗洞教人堵了,否則她也不必冒此等風險,昨夜便已經出城了。
昨夜襲擊之人雖未表面身份,但交手之時那狠辣招式倒熟悉得很,分明是風雨樓培養的殺手。
昨晚那五十人應是將長陽附近的都調來了,其餘的八成也在趕來的路上。
看來秦序已知曉她的身份,結合她留在薛容鶴身邊便不難猜出她的目的,這才按捺不住要動手除掉她。
只可惜,終究是晚了一步。
證據在手,她絕不會死於半途之中,便是拼著最後一口氣,也要殺了秦序這狗賊報仇血恨,將真相大白於天下。
沈昭逐漸向城門走去,然而異變陡生!
黑衣人自四面八方湧出,須臾之間便將她團團圍住,百姓四散奔逃,守城的士兵連忙大喊,「關城門!」
沈昭冷笑一聲,看來秦序是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她除掉,這光天化日之下未免太過猖狂,竟連她出城都等不到,真當長陽京兆府和南衙十二衛是吃乾飯的。
不遠處巡邏的士兵迅速逼近,將風雨樓殺手自外圍住,於是殺手裡外分為兩撥,外部將士兵擋得死死的,內部依然刃指沈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