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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5:47:07 作者: 岱山鶴
    一如當年將他狠狠慣下馬的招數。

    沈昭半點不留情,抬腳狠狠踹向薛容鶴,瞬間將他踢出幾米遠,撞在牆上才停。

    薛容鶴慶幸千鈞一髮之際自己抬手擋住腹部,否則這會兒恐怕肋骨都裂了。

    他難掩心中震驚,分心之下動作難免遲疑,回神時連沈昭的背影都看不見了,只得放棄。

    那人究竟是誰?!

    他壓住心中驚疑,細細思索之下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沈離身亡一事他著黑金衛查證過,南明上下皆說沈離死於流放途中,因傷口潰爛而亡。

    若是沈離死了,那麼北雍之中唯一一個與他有關的,只有沈昭。

    薛容鶴難以抑制心中顫意,若方才的蒙面人是沈昭,那他所有的感情,是否只是一個笑話,而沈昭的目的又是什麼?

    他快步向府中趕去,袖箭傷了蒙面人手背,只希望??????他不會在她手上看到相同的傷痕。

    賢王府。

    薛容鶴回到府中時,沈昭並不在屋內,反而後面的小廚房裡亮著燈。

    他放輕腳步走近,靜靜立在門口,沈昭正背對著他生火,雙手看不分明,便出聲道,「這麼晚了,生火做什麼?」

    沈昭似乎被他嚇了一跳,伸進去撥弄柴火的手一抖,蹭在燒紅的木炭上,那一塊皮膚頓時皮破血流,讓她忍不住驚呼一聲。

    薛容鶴也顧不上什麼猜疑,連忙讓身後跟著的開陽去拿燒傷膏藥,他眉頭緊皺,輕輕牽起沈昭的手吹了吹,「想吃什麼讓廚房做便是,何需自己動手?」

    沈昭忍著痛意擺手,「這個時辰大家都睡了,何必擾人清夢。我就是想吃口炕包子,自己也能做。」

    「這便是自己能做?」薛容鶴無奈,瞥了眼沈昭的手。

    沈昭瞪他一眼,「若不是王爺半夜扮鬼在背後嚇我,我能這樣?」

    薛容鶴沉默一瞬,這未免太過巧合。

    蒙面人被他袖箭所傷之處便在右手背,而沈昭恰好右手背被燙。

    那道劃痕本就不深,若蒙面人真是眼前人,此刻也難以分辨了。

    他接過開陽遞來的燙傷膏藥,細細塗抹,又用繃帶包紮好,「是我的錯,下次絕不嚇你。」

    假若沈昭另有目的,一切都是幻夢,那他寧願沉淪於此,絕不親手打破這場幻夢。

    只要她願意,他甘願陪她一起演下去。

    沈昭見薛容鶴不再追究,心中鬆了口氣,是她對不住他,但有朝一日兵戈相見,她也絕不會因感情而手下留情,薛容鶴也不會。

    橫亘在他們中間的並非只有國家,還有所追尋的和平理念不同,統一天下與訂立盟約,便如同縱橫之線,偶有相交,卻終究不是同歸。

    未來如何尚未可知,唯有眼下才是真實,盡人事聽天命便是。

    沈昭活動兩下包紮好的手,揭開蒸籠,待白霧散開拿起一個煎包遞給薛容鶴,「嘗嘗?喜寶做包子的手藝很不錯。」

    薛容鶴本想拒絕,看著她被爐火映得星星點點的眼眸,默默接過來咬了一口,「嗯,確實不錯。」

    第56章 詔書

    ◎我若是殺了父皇,你可

    會覺得我心狠手辣?◎

    皇帝臥床後, 終於取下了薛朝鴻送的玉玦,但蟲已入體,回天乏術,就連邱立科得知後都搖了搖頭, 直說沒有法子。

    薛容鶴日日進宮侍疾, 近日都宿在宮中, 他逃不掉,薛清月卻無人在意。

    宮裡壓抑地讓人喘不過氣來, 她偷偷溜出宮來, 本想拉著沈昭散心,卻又害怕被人認出來, 只好要了些酒菜在賢王府待著。

    江泊野自冀州一行便像個跟屁蟲,薛清月在哪兒他在哪兒,是以也拎著兩壺酒來了賢王府。

    他見二人情緒不高,便聊起自己當年在風雨樓聽聞的一些秘聞, 其中一條便是沈離的。

    「據說沈離眼若朗星、面如冠玉, 被譽為南明第一美男子,愛慕他的人能從南明排到北雍,據說比容鶴還要俊秀幾分。」

    他促狹地眨了眨眼, 「昭姑娘與沈離為表兄妹,當年恐怕媒婆都要把沈家門檻踏破了?」

    薛清月頓時來了興致,一雙眼撲閃著光,「昭昭, 他說的可是真事?說書的講沈離天生勇猛、虎背熊腰, 是個凶神惡煞之人。」

    她又摸了摸下巴, 推測道, 「如今想來應是錯的, 你與沈離為表兄妹,長相應有幾分相似,你這麼好看,沈離應當長得也不差。昭昭,你表哥究竟長什麼樣啊?」

    沈昭抿了口酒,頗為無奈,她總不能說真人就在你眼前,看她就行。

    當年獲勝後班師回朝,經過長樂大街,那一路的手帕幾乎把她淹沒,但自己夸自己實在難開口,她避重就輕道,「江大哥說得沒錯。」

    沈昭見薛清月滿臉嚮往,忍不住揶揄兩句,「看來公主喜歡我表哥這類男子?」

    薛清月瞪她一眼,又慌亂地掃了眼江泊野,「我可沒有!若真如江泊野所說,當年哪裡是踏破門檻,而是將軍府的門都擠倒了。」

    沈昭晃了晃酒杯,見薛清月急紅了臉,打趣道,「確實如此。若是公主見了我表哥,恐怕就沒江兄什麼事兒了。」

    她垂眸看向酒杯中倒映的圓月,流露出幾分懷念神色,哪裡有什麼媒人上門,她十二歲便上了戰場,此後一年內父親母親及哥哥戰死沙場,祖父祖母相繼離世,她便成了無人管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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