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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5:47:07 作者: 岱山鶴
沈昭不好接近,自然也看不到殿內景象,她腳步一轉,去了穆妃所住宮殿。
此處防衛薄弱許多,宮女和宦官們本已入睡,此刻被喚醒齊齊跪在殿外,沉默而肅靜。
沈昭自屋頂翻下,沿著宮牆邊的陰影潛行,縱身自側面躍上台階,輕輕推開一扇窗戶,自縫隙望去殿中空無一人,只有零星幾盞燭火閃爍。
她步履輕盈,雙手一撐便翻窗而入,回身合好窗戶後,在宮中仔細查找起來。
與秦序勾結之人有極大可能位於宮中,又身處高位,如今皇后身死,四妃只余穆妃一人,若不是她,便只有皇帝了。
沈昭拉開床頭一扇暗格,瞧見其中有一沓書信,眼睛頓時亮起,正準備查閱,一處細微響動讓她瞬間警惕——
有人進來了。
她順手拿起上面一封,輕輕合上暗格,藉助床架幾步翻上大梁,屏息望向下方,瞬間瞪大了眼睛。
來人雖一身黑衣,但那身形她掃一眼便知,分明是薛容鶴。
他怎會來此?!
絕不能讓他發現自己,沈昭慶幸自己穿夜行衣時習慣扮作男裝,打個照面應當也認不出她。
見薛容鶴接近暗格所在之處,她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若是自己懷中這封信並非與秦序往來之書信,再讓薛容鶴盡數拿走,她再想拿到手,免不了費一番功夫。
沈昭咬牙,抬手將遮面向上扯了扯,緊緊盯著薛容鶴,只要他出手拿走那些信,她便動手與他過上兩招,反正他打不過她,奪信易如反掌。
只是薛容鶴對她的身法多有了解,北雍皇宮中突然出現一個與沈離身法相似之人,懷疑到沈昭頭上再正常不過。
她眉頭緊皺,見薛容鶴在床頭摸索,頓覺麻煩。
千鈞一髮之際,外面突然傳來說話聲,打斷了薛容鶴的動作。
他與那暗格不過一指之遙。
沈昭瞬間收回放下一半的腿,心中正要猛地鬆了口氣,卻見薛容鶴自另一邊翻身上了大梁,與她不過一柱之隔。
她暗罵一聲,又收了收身子,直板板地躺在上面,呼吸放得極為緩慢,連腦袋都貼著房梁不敢動,幾乎與大梁合為一體。
離得這麼近,她只能祈禱進來之人吸引薛容鶴的注意,否則他二人真得交手。
宮人們陸續點燃燭火,穆妃與薛朝鴻一前一後進來,看來皇帝那邊暫時穩住了,薛容鶴速度倒是快,足足比這對母子早了一刻到此處。
「鴻兒,算算時候,他也該到日子了。」
穆妃揮手讓宮人出去,與薛朝鴻在桌邊坐下,這才緩緩說道。
「兒臣十日前將玉玦獻於他,」薛朝鴻儒雅的容顏在燭火映照下突然顯出幾分詭異,「他很是喜歡,日日戴著摩挲,再有五日,國喪將至。」
「你舅舅整日不務正業,此事倒是辦得不錯,」穆妃滿意地點頭,拿起一旁的小銅鏡照了照,「十年前便疾病纏身,本以為他撐不了多久,可那病懨懨的模樣,居然能活這麼久,再這麼熬下去,你母妃我都要成黃臉婆了。」
薛朝鴻笑道,「待兒臣做了皇帝,定然在天下搜索美顏聖品,保管母妃八十如十八。」
穆妃被他哄得開心,點了點他腦門,「行了,快去歇息,明日早些去殿前候著,省得叫薛容鶴鑽了空子。」
她撫了撫眼角皺紋,「不知你父皇今日喚他進去作甚,你可得小心點。」
「兒臣明白,母妃放心,」薛朝鴻攥緊手中茶杯,眼中恨意一閃而過,「待父皇一死,兒臣便送他下去陪父皇,也算是為父皇盡孝了。」
沈昭簡直要笑出聲來,一個弒父之人口口聲聲盡孝,滑天下之大稽。
若是他知道薛容鶴此刻就在他頭頂聽著,恐怕要嚇個半死。
薛朝鴻告退,穆妃繞去殿後的溫泉池子沐浴,幾個鋪床的小宮女忙完後也出去了,殿中空無一人,正是走的好時候。
沈昭脖子都僵了,見薛容鶴身形一晃到了下面,推開後窗翻出去,專門尋了另一面出去,還未站穩便聽一道破空聲襲來!
她腦袋一偏避過揮舞而來的拳頭,隨即側身揮出一拳,瞬間後撤拉開距離。
果然,薛容鶴還是發現殿中有第二個人了。
沈昭無意與他糾纏,過了幾招後抽身欲跑,卻被薛容鶴一個勁纏住,只得繼續與他打鬥,好在此處偏僻,夜深了無人路過,否則被當做刺客,他倆插翅難逃。
她使得都是基礎功夫,想必薛容鶴也看出來了,步步緊逼想看她的真功夫。
沈昭眼尖,只見他袖中金屬光澤閃過,她本能閃身卻還是遲了一步,袖箭蹭過她的手背,留下道不大不小的擦傷。
袖箭再發,她助跑兩步踏著宮牆翻身而起,落在薛容鶴身後,一掌拍出。
薛容鶴迅速回身擋開,趁沈昭尚未站穩欺身而上,眨眼間,拳頭便到了眼前。
她眸中寒光一凜,頓時顧不得許多,身體後撤腳步微轉,虛晃一招避開他的拳頭,隨即猛地揮出一拳攻向他腹部。
見薛容鶴果然抬手來擋,沈昭遮面之下露出一絲笑意,當年戰場上便吃過虧,如今怎麼還能落進坑來。
她抬手扣緊薛容鶴手腕,左腳後撤,右腳自前向後掃向他下盤,瞬息之間起身向前一拉,便將他整個人面朝下扯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