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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5:47:07 作者: 岱山鶴
邱立科近日被她哄得高興,大手一揮,「免了!」
「多謝先生。」沈昭笑道。
他笑著擺手,突然問道,「那小子今日怎不見人影?」
「帶著人出去巡視了。」沈昭知他只是隨口一問,也不願多說,便只應了一嘴。
邱立科點了點頭,摸摸腰間別著的凌霜,他忍住想要八卦幾句的衝動,將話咽回肚子裡,隨即擺擺手出門去了。
沈昭並未攔著,距邱立科來冀州已有半月,將薛容鶴治好後,便在冀州疫區推廣藥方,治療與預防雙管齊下,如今疫病已消失無蹤。
加之山匪剿滅後,薛盈川被暗中扣下,沈昭特意吩咐黑金衛偽造了他的屍體,關家的人一經發現便會上報,算算日子,德妃和關家應當已經收到信了。
沈昭借著薛容鶴的名義,早已命人開倉放糧,又以工代賑,組織災民們清理淤泥重建房屋,每日還有固定份額的糧食或工錢,百姓皆爭搶著去干。
沈昭將薛盈川控制住,關家群龍無首,薛容鶴在百姓中的聲望又愈來愈高,他們更加不敢輕舉妄動,反倒讓沈昭鑽了空子。
她讓薛清月亮出八公主身份,帶著江泊野與兩千精兵行督工之責,將冀州那群貪官污吏幾鞭子抽軟了脊樑,整日老老實實為她們賣命,不服者一律入牢。
如此雷霆手段,時至今日,冀州賑災已到了尾聲,他們也是時候返程,至於薛盈川、德妃與關家,待到了長陽,那封認罪書便是他們的催命符。
薛盈川自知曉沈昭將自己擺了一道,大喜大悲之下竟有些瘋癲之症。
看守的黑金衛來報,他整日自說自話,見人便暴怒攻擊,身上的傷口好了又裂,原本好好養著或許還能站起來,如今卻再無可能了。
沈昭聽聞並無反應,一切皆是薛盈川咎由自取,當日戰場之上,她未殺他已是手下留情,如今落得這般下場也怨不得旁人。
從冀州至長陽路途遙遠,來時匆匆未曾領略沿途風光,回去時他們本想腳程放慢些,一路遊山玩水,但程峰遞來的一封急報,卻讓他們不得不加快了歸京進程。
——六異頻,速歸。
沈昭聽聞時有些納悶,薛朝鴻只需等著坐收漁翁之利便是,如今長陽所得消息應為薛盈川身死,薛容鶴身染疫病,雪上加霜沒幾年好活了。
皇位已成薛朝鴻的囊中之物,他異動頻頻,究竟所圖為何?
薛容鶴同樣心存疑慮,但程峰絕不會出錯,恐怕只有到了長陽才能知曉。
說來奇怪,愈發接近長陽,薛盈川的瘋癲之症漸漸有所緩解,待到了長陽時,他表面瞧著與常人無異,唯有看向沈昭的眼神充滿了嗜血之意,能窺見幾分仿若野獸的癲狂。
「我先進宮與父皇稟明冀州事宜,你們先回府歇息,」薛容鶴掀起馬車帘子,輕咳兩聲與沈昭說道,隨即瞥見想溜的薛清月,笑了笑,「清月隨我一同進宮。」
一句話便將薛清月釘在原地,只好依依不捨地與沈昭道別,不情不願地隨薛容鶴進了宮。
「你別說,」江泊野看著逐漸遠去的馬車,摸了摸下巴,「這人裝病裝得真像啊,唇無血色、眼神恍惚、氣息微弱,指甲竟也泛著青白,真有幾分身染重病的模樣。」
「那是,主子裝病的扮相一等一,豈能讓人隨意看穿。」開陽滿臉驕傲。
沈昭毫不留情拆穿,「他服了邱先生給的弱息丸,真以為如往日那般咳兩聲就能矇混過關?陛下又不傻。」
江泊野抬手拍了拍開陽,大笑出聲,隨後擺擺手,「我先回家一趟,給老爺子報個平安,省得他再來當眾揍我。」
沈昭湊近他低聲道,「二皇子妃那邊替我帶個好,多謝。」
江泊野點頭應下,與他道別後,沈昭差開陽將邱立科送回去,先繞道去了趟金樽樓才回到賢王府。
酒是一定要喝的。
爭皇位是薛容鶴該操心的事兒,她倒不擔心薛朝鴻會造成什麼威脅,只是查秦序叛國證據一事遲遲未有進展。
北雍世家被她摸了個遍,皆一無所獲,皇宮戒備森嚴且宮殿甚眾,以她一人之力搜上半年也難有結果,若是藏於密室之中,莫說半年,恐怕一年也難以查清。
黑金衛傳來的消息里,也未曾提到北雍有人與南明勾結,線索盡斷,唯有以身作餌,或許才能看清真相。
冀州一行便在她的謀劃之中。
明面上她以薛容鶴的身份為掩護,將冀州賑災除疫一事打理地井井有條,但關家必然清楚薛容鶴早已身染疫病,背後皆由她來接手。
她所作所為絕非花樓樂妓之能,關家勢必會千方百計查明她的身份,薛容鶴縱然有黑金衛在手,在邊境救下她的當日人多眼雜,細查之下必然瞞不了多久。
她姓沈,又最初現於邊境,難免讓人聯想到流放至南明邊境的沈家人。
世上絕無不透風的牆,關家知曉,他人知曉便不是難事。
一個沈家人在北雍,她知道多少?來此的目的又是為何?勾結秦序之人必然會心生疑慮,之後便會欲除她而後快。
只要他一動,線索即至。
沈昭眯了眯眼,此計乃不得已為之。
若是那人與秦序互通消息,她的身份被識破,女扮男裝事小,沈離現身北雍帝都事大。
到那時,無論薛容鶴對她如何,恐怕都保不住她,而她再回南明也成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