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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5:47:07 作者: 岱山鶴
    薛盈川察覺到一絲不對,陡然想起那塊破布在哪裡見過,分明是他命人放在薛容鶴房間的那塊!

    他瞬間瞪大雙眼,死亡的恐懼淹沒了他,嗚嗚喊叫著劇烈掙扎,想要拽掉口中破布,卻又被繩索扯回原地,只能無力嘶吼。

    沈昭看向他的眼神,與看死人沒什麼兩樣,她突然笑了笑「不出三日,你也會與王爺一樣身染疫病,而你得不到任何藥物。不如比一比,你與王爺,誰先死?」

    薛盈川喘著粗氣,眼神怨毒牢牢盯著沈昭,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終是他小瞧了這個出身青樓的樂妓!

    他哪裡會知道,眼前女子來自南明,是天下聞名的南明戰神沈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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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清醒

    ◎「你無事便好,其餘皆不重要。」◎

    沈昭再未去見過薛盈川, 哪怕他日日咒罵,嘶吼喊叫,直至奄奄一息。

    薛容鶴的情況還算好,三位大夫被沈昭逼著改良了之前的烈性藥方, 又將尋不見的稀有藥材換做冀州能買到的, 這才堪堪穩住薛容鶴的病情。

    見此方有效, 沈昭便讓開陽出面,將藥方送到爆發疫病的府縣村落, 暫時保住眾多感染疫病百姓的性命。

    她已將能做的都做了, 如今之計,唯有等江泊野平安順利地帶來邱立科。

    誰知第五日夜裡, 薛容鶴的病情急轉直下,身上出現了其餘患病者身上從未見過的紅疹,面頰迅速消瘦下去,有時口中還念叨幾句聽不懂的胡話。

    最先發現不對的是伺候的小廝, 他每日為薛容鶴擦身, 卻突然發現手臂與脖頸之下出現了極為細小的紅疹,頓時嚇得不輕,連忙喊了值夜的黑金衛。

    沈昭得知後立即壓住消息, 並未驚動薛清月與其他人,連夜將三位大夫從床上拎到薛容鶴床前,幾人頭對頭研究半晌也沒得出個所以然。

    一籌莫展之際,昏迷多日的薛容鶴卻突然醒了。

    「昭昭, 」他氣音虛浮, 輕得幾乎聽不見, 「我暈了幾日?」

    沈昭倒了杯茶遞至他嘴邊, 開陽幫忙扶起, 在背後墊上軟墊,看著他一點點喝下去才回道,「現下已過子時,應是第五日了。」

    她神情平淡,袖中手卻緊握成拳,掌心掐出深深血痕。

    薛容鶴的情況實在糟糕,身上突然出現紅疹不說,便是這夜間突然轉醒、精神不錯的模樣,便讓她心中顫抖。

    他像極了久病不治之人,彌留之際的迴光返照。

    她只希望江泊野快一點,再快一點,最好明日便將邱立科帶到此處,莫要耽誤了救治的時機。

    沈昭這幾日也沒閒著,除了照顧昏迷的薛容鶴,也借著他的名義將薛盈川貪污的賑災糧盡數送往州內各地,又整治了不少奸商。

    山匪經那一役早已潰不成軍,加之薛盈川這個幕後之人不見蹤跡,現下抓的抓、殺的殺,再也無力禍害周邊百姓,沸騰的民怨終於暫歇。

    可如今沒了薛盈川壓著,疫病的消息漸漸傳了出來,冀州人人自危。

    據之前得了疫病之人的症狀來看,他們先是渾身乏力提不起勁,再是突發高熱昏迷不醒,之後不過兩日,一個活生生的人便會迅速消瘦下去,等到第四日時,人便徹底不行了。

    雖未如薛容鶴這般出紅疹,卻也活不了多久,若有藥吃,或許還能撐些時日,可從無活過第六日的,往往會突然呈好轉之兆,人也變得有精氣神了,可轉眼便在夜裡悄無聲息地斷了氣,第七日與家人陰陽兩隔。

    百姓們為這疫病起了名字——七日歿。

    沈昭與江泊野立下七日之約,便是賭三位大夫的藥方有效,能為薛容鶴延長些時日,賭他不會死在第七日清晨。

    她雖帶著浸過藥汁的面紗,薛容鶴卻仍怕給她過了病氣,要了個面紗帶上,又將床帳拉下,這才與她繼續說起話來。

    「怎這般眼神看我?」

    他面容蒼白,唇色幾近於無,唯有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溫柔地看向她。

    沈昭笑了笑,見他精神尚好,便與他提了幾句近日冀州城的情況,三位大夫在旁小聲爭論方子是否有問題,長陽與值夜的黑金衛湊在一處,窸窸窣窣不知在小聲討論些什麼。

    燭光暖黃,她在這一刻感受到久違地心安,自陸續失去家人後,從未感受過的心安。

    她抬手,隔空指了指他手臂上露出的紅疹,「疼嗎?」

    「疼,」薛容鶴撇了撇嘴,見她神色難掩擔憂,卻又忍不住笑了出來,「我無事,一點感覺也沒有。」

    沈昭鬆了口氣,「無事便好。」

    見她如此平淡,薛容鶴反倒一愣,輕聲與她道歉,「抱歉昭昭,我不該與你開這種玩笑。」

    她再次強調,「你無事便好,其餘皆不重要。」

    薛容鶴一時沒有出聲,沈昭以為他倦了,便喊來開陽扶他躺好,吹熄了蠟燭,「好好歇息,一切有我。」

    屋內燈火只余她手中一盞,看不清床帳內薛容鶴的神情,只聽他應了一聲。

    沈昭轉身,關好窗戶吹熄燭火,輕輕合上門出去了。

    無人得見,黑暗中薛容鶴將被子捏得幾近變形,他不知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忍住沒有上前牽住沈昭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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