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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5:47:07 作者: 岱山鶴
她一旦獲得薛容鶴的信任,被他劃歸到自己人里,那麼他手中的黑金衛便也將是她的耳目,日後北雍的風吹草動盡在她眼。
只要耐心足夠,又何愁找不到秦序通敵叛國的證據。
而她征戰時曾蹲守敵人月余,最不缺的就是耐心,總有一日,她要親手血刃仇敵,為隨州之戰中所有死去之人報仇。
沈昭與開陽到通西域的城門口時,剛過午時三刻,便尋了個旁邊視野好些的茶攤坐下,四隻眼睛直直盯著城門口,生怕錯過江泊野。
直等到未時三刻,才見江泊野牽著馬,身後還跟著一個騎毛驢的西域人,風塵僕僕進了城。
開陽連忙衝過去拉住他,要來一瓶毒藥,翻身上馬直奔邱立科住處。
「事態緊急,你先隨我來。」沈昭快速道。
江泊野看見她所騎馬匹,猜到與薛容鶴有關,立即上馬,將身後的西域人提至自己馬背上,跟著沈昭向尚安門而去。
三人一路暢通無阻,待到宮門前,江泊野卻不進去,只說在外面等。
好在那西域人早已被江泊野五花大綁,倒是方便押進去,薛容鶴早已將當值禁軍打點好,說明來由後便放他們進去,還派了兩人隨行,西域人插翅也難逃。
接應的小宦官帶著幾人專走無人之路,避開眾人視線將他們帶到麟德殿前,隨後與殿前一宦官耳語兩句。
那宦官伸頭多瞧了幾眼沈昭,也沒問什麼,轉身進了殿,不一會兒,他便出來傳召沈昭與西域人入殿。
殿內。
皇帝高坐堂上,皇后側坐一旁,階下僅站著薛容鶴一人,面上無甚表情,悲喜難辨。
白瑛躲在柱子後面,禁足多日的穆妃仍未被放出來,德妃不知為何也未到場,她似乎遠避宮中鬥爭,終日與鳥雀為伴,甚少露面。
地上跪著照顧白瑛的嬤嬤,面前扔著兩個形狀詭異的木製人偶,上用硃砂寫著西域符文,沈昭離得遠,看不清所刻為何。
殿中氛圍近乎凝滯,壓抑地讓人喘不過氣,待沈昭進來,才讓人呼出一口氣。
皇帝看向跪著的西域人,「沈姑娘,容鶴說你帶了人證物證前來,便是這個人嗎?」
「稟陛下,正是此人,」沈昭行禮,又從袖中拿出小瓷瓶,雙手奉上,恭敬道,「王爺應已稟告陛下,幻覺並非巫術所致,乃是此毒造成,請陛下過目。」
皇帝盯著沈昭片刻,又瞥了眼久久不語的薛容鶴,宜妃宮中搜出人偶,若是此前他沒有收到薛容鶴密報,恐怕真要被矇騙過去。
「宣,唐太醫。」宦官即刻領命而去。
無人注意到,皇后捏著佛珠的手,停滯一瞬,隨後又如常撥動起來。
沈昭將毒藥遞給小宦官,抬眸掃了眼皇后神色,帝後二十年夫妻,早已將彼此脾氣摸得通透,借皇帝之怒除掉自己的敵人,對皇后來說最簡單不過。
白瑛盯著沈昭看了許久,待殿內靜下來,便從柱子後跑到沈昭身邊,拉了拉她的袖子,環視殿中一圈,見沒人在意她,這才湊到沈昭耳邊,語氣熟稔,「你今日的頭髮梳得真好看,給我也梳一個嘛。」
沈昭握住她的手,正要哄幾句,卻聞身後一陣腳步聲,身著太醫署官服的男子步履匆忙,快步行至殿中行李,「臣唐昀,參見陛下。」
唐昀瞧著四十歲上下,書生模樣,與太醫署一幫鬚髮皆白的老太醫相比實在年輕的過頭,誰能想到他已是太醫署一科主管博士。
皇帝微微點頭,「愛卿請起,快看看此毒是何物?」
一旁候著的小宦官連忙上前,唐昀將隨身攜帶的醫藥匣攤開放在地上,拿過毒藥,用細杵沾取瓶中白色粉末,仔細聞了聞,隨後又捏了撮粉末放進嘴中咂摸兩下,這才塞好瓶子收起行頭。
眾人沉默地看著他,沈昭在他將粉末送進嘴裡時,不由捏了把汗。
怎麼什麼都敢往嘴裡送?!
唐昀要了茶水漱口,隨後跪拜於地,「陛下,臣有罪。」
「愛卿何出此言?」皇帝疑惑。
「臣此前以為陛下所遭受種種不適,皆為巫術所致,」唐昀將頭埋得更低,語氣沉沉,「但今日見此巫毒,才知是臣學藝不精、又過於武斷,竟不知天下還有此等奇詭之毒,能讓人接連被噩夢侵擾,又白日生出相同幻覺。」
他懊悔道,「若非賢王殿下尋來此毒,怕是臣研究再多破巫之術,陛下之症也難以拔除。時日一久,陛下恐怕會活活被那可怖幻覺逼瘋,屆時即便察覺陛下身中巫毒,也為時已晚、藥石罔效。」
唐昀振振有詞,他身為咒禁科博士,多年沉浸此道,對巫術與巫毒的研究乃北雍數一數二,畢竟多年前的巫蠱之禍,便是他救了皇帝一命。
皇帝對他信任有加,每個月必喚他近前問診,是以咒禁科才能開設至今,他一句話堪比旁人多句,皇帝聽聞後果如此嚴重,看向薛容鶴時多了幾分欣慰。
得子如此,乃朕之幸。
作者有話說:
註:太醫署咒禁科,時確設有此機構,主要用咒禁來拔除邪魅鬼祟以治疾病。(詳見百度百科「太醫署」詞條)
不過看百科解釋,這個科好像並沒有什麼用,人數也是最少的,看來唐朝不養閒人,大家還是更注重醫學科學,依靠中醫治病。
第40章 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