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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5:47:07 作者: 岱山鶴
跟在身後的開陽偷瞄一眼自家主子,為何不說?
自沈姑娘中毒以來,主子日日忙碌回來得晚,便見不上幾面,總黑燈望著這邊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主子的心思他揣測不透,問程叔也只笑不語,說與搖光反被罵傻子,搞得他愈發抓心撓肝,卻也不敢直接問。
他正走神,便聽薛容鶴突然道,「明日找程叔開庫房,多送些補藥給她。」
次日,沈昭看著程峰指揮人抬進一堆補藥,幾乎將她屋子填滿,頭疼地揉揉眉心。
這又是在搞什麼,提醒她該吃那見鬼的食方了嗎?那也用不著這麼多補藥吧!
沈昭無奈指揮喜寶,將補藥歸入院子裡的小庫房,忙碌了一上午才算完事兒。
她早晨照例是清粥淡菜,午時根本不餓,便面朝里躺在床上翻看起雜書。
屋門響動,被人從外推開,腳步聲響起,隨後是食盒被放在桌子上的動靜。
應是喜寶,沈昭抬手揮了揮,頭都沒回,「我沒胃口,端下去吧。」
話音落了片刻,身後卻一直沒動靜,沈昭察覺不對,轉身向外看去,卻是薛容鶴坐在桌前,直直盯著她,身後靜靜立著開陽和喜寶。
沈昭嚇了一跳,連忙坐起身,這人整日不見蹤影,今日怎麼有空來管她,還提著食盒?
別是她眼花看錯了。
沈昭揉了揉眼睛,見薛容鶴仍坐在原地,還向她招了招手,「過來吃飯,吃完好喝藥。」
她嘴裡頓時泛苦,走過去坐下,見喜寶擺出的寡淡菜色,更沒有食慾。
「王爺今日怎麼有時間過來?」沈昭笑眯眯問道,又側過臉咳嗽幾下。
有事就快點去忙,不用特地過來看她的。
薛容鶴似笑非笑瞥她一眼,自然知曉她這話什麼意思,悠然喝了口茶,「今日不忙,奉邱先生之命來監督你。」
大可不必。
沈昭頓時愁眉苦臉,僵硬地往嘴裡塞了些飯菜。
薛容鶴待她放下筷子,這才喝了口茶,緩緩道,「本王已查到賣毒藥之人的蹤跡,不出一月便可了了此事。」
見沈昭聽得認真,他繼續說道,「太子妃與你私交不錯,當日毒酒應是她被人利用所致。」
「她母族郭家,現今家主為郭太傅,乃是太子帝師,出將入相人才無數,這樣龐大的家族維繫百年之久,只憑一事,那便是他們只忠於帝王,從不參與權力之爭,這才成就家族百年輝煌。」
「當年父皇為太子指婚,點明要郭家嫡女做太子妃,這便與郭家堅持相違背,他們竟膽大包天到,將旁支過繼來的『嫡女』嫁給了太子。」
沈昭一愣,這事兒她從未聽聞。
太子妃言行舉止端莊穩重,又待人親和溫柔,從未與人紅過臉,處事卻堅決果斷,將東宮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條,本以為是郭家薰陶長大,卻沒想到是旁支。
她猛然想起,太子妃曾說她的祖母會草編。
當時她心有疑惑,為何世族郭家的老祖宗會這等野趣,她還以為是老太太別樣情操。
如今想來,應是旁支不似郭家那般養尊處優,所以太子妃的祖母才會這等民間技藝。
薛容鶴見她神情怔楞,不由放輕了聲音,「皇后本就看中門第,不然也不會選中郭家,可花轎已入了東宮。雖說是『過繼嫡女』,終歸是掛了嫡女的名號,皇后也不好反悔,只能咬牙認下。」
「故而皇后一向不喜太子妃,表面苛責還是小事,背後更是嚴厲訓斥,太子妃足足花了一年時間,才逐漸被皇后接受。」
「本王從未見她對誰如此關心,她應是真心交你這個朋友,那日端酒時她並不知情,你也不必太過介懷,」他頓了頓,「說這些並不是讓你原諒她,只是將事實說與你聽,一切皆由你決斷。」
這幾日沈昭足不出戶、食不下咽,還總是咳嗽,他起先以為是餘毒未清身體不舒服,可問了邱立科卻說她已無大礙,思來想去,應是覺得被太子妃端來毒酒一事傷了心。
薛容鶴兜了這麼大圈子,只是希望沈昭看開些,莫要因他人之過,損害自己的身體。
沈昭如何聽不出來,她早已看出太子妃是被人利用,本就不怪她,沒想到薛容鶴竟善心大發來開解她,這可真是奇事。
萬萬沒想到,那杯毒酒的作用居然這般大,看來美救英雄的戲碼永不過時。
她偏了偏頭,看向薛容鶴,「王爺這是,因我替您當了毒酒,特意來開解我的?」
薛容鶴一窒,挑了挑眉,安慰?只是希望她別餓死在自己府上罷了。
他正想反駁,抬眸卻見沈昭還未恢復血色的面容,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硬生生咽回肚子裡。
薛容鶴抿了抿唇,一時間答應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心中彆扭極了。
沈昭被他吃癟的樣子逗笑,解釋道,「王爺不用擔心我。我並未生太子妃的氣,只是剛解了毒身體有些虛,藥喝多了嘴裡泛苦,沒什麼胃口,倒也不怎麼餓,便吃得少了。」
瞥她一眼,薛容鶴又皺眉問道,「程叔送來的補品不錯,你沒吃?」
沈昭心中翻了個白眼,無奈道,「王爺,那些都是大補之物,藥性猛烈,我如今正虛,所謂虛不受補,如何受得?」
話音剛落,她瞧見薛容鶴神情有一瞬的低落,頓覺震驚,待定睛去看卻又沒了,只以為自己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