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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5:47:07 作者: 岱山鶴
她突然湊近了鏡子,深深感嘆,「喜寶,吾有傾城之資啊!」
「姑娘怎麼今日才知道似的?」喜寶笑著打趣,「怪不得王爺被您迷得神魂顛倒,我今日算是知道為何了!」
神魂顛倒?那是沒見過薛容鶴要殺她的樣子。
沈昭學著沉香媚眼勾魂,卻眼睛嘴巴都不聽使喚,驚得喜寶連忙制止,「姑娘您可別,笑笑就行了。」
她撇了撇嘴,提起裙擺出了門,一路上吸引無數王府下人的眼神,就連開陽的耳尖都紅了紅。
薛容鶴早一步上了馬車,正隨意翻看一本雜談,聽聞馬車外沈昭的聲音響起,卻遲遲不見人上車。
他起身去撩帘子,想提醒她再不走就要晚了,誰知有人早他一步掀開了帘子。
抬眸對視,燭光鬢影間,他的心被晃亂了一瞬。
若非群山玉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王爺?」沈昭見薛容鶴僵著不動,出聲提醒道。
薛容鶴回神,垂下眼帘,遮住眸中情緒,坐回原處,待沈昭上來坐好,他出聲吩咐車夫,「走吧。」
沈昭永遠也不會知曉,他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壓抑住瞬間出籠的野獸。
多日的糾結在那一瞬有了答案,他卻無法向沈昭作出答覆,也無法放任自己走向真實。
他只能將那隻掙脫牢籠的野獸重新抓回來,再次帶上枷鎖,牢牢塞進心中最深的角落。
他的痛苦、仇恨、背負,遠比他的感情更重要。
沈昭半點不知薛容鶴的掙扎,見他閉著雙眼一言未發,她摸不清這人又怎麼了,索性安靜待著,總好過多說多錯。
這段日子薛容鶴對她多有躲避,也不知為何,若不是薛清月的生辰緩解一二,她恐怕連薛容鶴的面都見不到。
沈昭起初覺得是他的猜疑愈重,畢竟她與太子妃關係日漸變好,有所懷疑也是應該的。
可薛容鶴心機深沉,怎會表現地如此明顯,就差指著她的鼻子罵叛徒了。
沈昭推測多日,百思不得其解。
兩人一路無話,到了宮門口,薛容鶴才睜開眼,起身下車後,帶著沈昭向麟德殿走去。
燈火如龍,燦若繁星,便是麟德殿前的景象。
來得早的皇親、大臣們皆已入座,太子正與五皇子說話,見薛容鶴與沈昭進來,快步迎上來。
「七弟,」太子扶起行禮的薛容鶴,又轉向沈昭,「自賞花宴之後便再未見過沈姑娘,今日一見,真是傾國傾城,倒是七弟遜色了。」
「太子殿下謬讚,」沈昭謙虛道,「王爺是沈昭的恩人,當為民女心中的英雄。」
「英雄難過美人關,」五皇子調笑道,「久聞暗香樓松雪姑娘大名,今日盛裝一見,果不其然啊。」
皇帝下令,沈昭已轉為良藉,五皇子反倒提起她在暗香樓時的名號,分明是在打薛容鶴的臉。
「五哥,父皇已下令還昭昭良藉,」薛容鶴又變成了他人眼中的病弱模樣,輕聲卻堅定道,「五哥是覺得父皇做錯了嗎?」
孱弱的兔子竟也會咬人了。
薛盈川咬了咬後槽牙,扯出一抹笑,「是五哥的錯,在這裡向沈姑娘賠不是。」
沈昭瞥了眼薛容鶴,行禮應了。
太子和事佬一般勸慰幾句,開宴的時辰快到了,位置上陸續坐滿了人,便先離開去迎皇帝了。
中秋賞月,宴席擺在麟德殿前的空地上正合適,皇帝開宴時對此讚不絕口,對太子的安排極為滿意。
舞姬們次第而入,酒足飯飽之後,眾人輪流攜家眷向皇帝敬酒,祝詞說了一波又一波,聽得沈昭昏昏欲睡。
她隨意挑著眼前的菜吃了幾口下酒,薛清月坐在皇后身邊,無法下來找她說話,便只能眼神交流。
突然,太子在高台上起身,「今日本宮要特地敬一個人,那便是七弟。」
在場眾人皆是一靜,沈昭停箸,緩緩坐直了身子。
薛容鶴起身,黑眸深深,彎出笑容的弧度,舉杯應道,「該我敬兄長才對。」
太子笑著擺手,「父皇前些日子龍體欠安,你不辭辛勞日日進宮看望,我這個當大哥的都自愧不如,該敬你才對。」
沈昭挑了挑眉,他這話說得倒有意思。
明著夸薛容鶴有孝心,實際上在說,我這個太子都沒上趕著侍疾,你反倒日日進宮,顯得我沒孝心一般。
太子不等薛容鶴說話,便轉身端著酒杯行至皇帝身前,「兒臣斗膽,想請父皇斟這杯酒。父皇為天子,祝福定比兒臣這等俗人更深厚,往七弟日後身體如同您一般,康健強壯才好。」
「好好好。」
皇帝笑著提起一旁的酒壺,他大病初癒不宜飲酒,現下還是滿滿一壺,未曾喝過。
沈昭眯了眯眼,皇帝親手斟的酒,這下薛容鶴不喝也得喝了。
太子並未走下高台,反而將酒杯遞給太子妃,讓她端給薛容鶴,沈昭連忙起身,上前接過太子妃手中的酒。
宮燈映照下,沈昭瞥見酒液之上一閃而過、極為奇特的綠光。
太子提出要給薛容鶴敬酒時,她便有所警覺,如今看到綠光則更加確定
此乃南明宮中秘毒,無色無味見血封喉,卻銀針難查,唯獨在夜間燈火映照下,能看到其上泛有奇特綠光。
太子應當是不知道此毒特點,這才於夜間用了此毒,反讓沈昭發現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