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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5:47:07 作者: 岱山鶴
薛容鶴將邱立科診脈一事說與他,「我帶著邱神醫扮做太醫秘密進宮,便是父皇也不知此事,一來防幕後之人下手,二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若解藥未成父皇怪罪,與我也是風險。」
「嘖嘖嘖,」江泊野扔下書坐起來,「你如今可真是老奸巨猾。說吧,有什麼事兒需要哥哥幫忙。」
薛容鶴睨他一眼,隨後正色道,「待黑金衛查明毒藥來源,我恐背後之人殺人滅口,希望你能出手,助他們帶回毒藥。」
他知道江泊野不喜參與朝堂鬥爭,可黑金衛各司其職、環環相扣,實在難以抽出可用之人,查探消息的朱雀司又多數不會武功。
他手下,已無可用之人。
江泊野深深看了他一眼,這麼多年這人就求了他一件事,雖然他一向不喜參與朝堂之事,但為了兄弟,破例一次又何妨。
他收起往日玩鬧模樣,鄭重道,「放心,我必全力相助。」
這人瞧著心事重重,一定是最近查案太過耗費神思。
江泊野拍了拍他的肩,寬慰道,「容鶴,我知你體諒兄弟,不願在我面前提及朝堂之事,若是心中煩悶,可與你那紅顏知己聊聊啊,別總將事悶在心裡,會憋壞的。」
薛容鶴本就沒理清對沈昭的想法,突聞江泊野提起,不由身子一僵。
他猛地起身,神情動作僵硬,差點同手同腳,「我先回了,日後再聯繫。」
說罷,也不等江泊野反應過來,大步出了門。
「嘿,這人怎麼了?」江泊野被他搞得摸不著頭腦,想了半天沒想明白。
朱雀司的消息還未到,皇宮又突生事端。
「王爺,今早玉衡來報,穆妃出現了繞頸一周的細長紅痕,」程峰跟在大步流星向外走去的薛容鶴身後,快速說道,「這恐怕是陛下急召您進宮的緣由。」
薛容鶴面色陰沉,翻身上馬,「讓搖光儘快給沈昭簡單易容,開陽走老路送她進宮,讓她扮成宮女守在清月身邊,莫要出了紕漏。」
毒藥尚未到手,情況也暫未查明,穆妃一事他未察覺分毫,若是皇帝怪罪下來,他難辭其咎。
這是要將他和穆妃共同拉下水,只是不知他們二人,誰是陪襯?
據邱立科所說,此毒已沉積日久,借著秋日人體轉虛才猛地激發出來,能給父皇下毒,且堅持日久,唯有身邊親近之人方可為之。
而這其中與穆妃有齟齬的,皇后、亦或是德妃?
看來,狐狸終於忍不住,要露出尾巴了。
沈昭尚未睜眼,便聽屋外腳步聲雜亂,瞬間清醒過來,喜寶見她醒來,連忙催她起來洗漱。
隨後又進來一其貌不揚的女子在她臉上塗塗抹抹,換上宮女衣服被塞進馬車裡,她才搞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該死的薛容鶴,這幾日總躲著她,半點進展也不透露,需要幫忙便想起她來了,簡直欠揍!
沈昭靠在軟墊上,眼中閃過危險之意,磨了磨牙,總有一日,她要尋個機會揍他一頓。
薛清月憋在宮中半月有餘,見了沈昭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待沈昭叮囑一番,宮女宦官們都被趕出殿外,只留幾名近侍在側,裡面大大小小跪了一地。
皇帝坐在床榻間,面容憔悴,眼中卻燃燒著怒火,皇后則一言不發,神情嚴肅地坐在一旁,捻動手中湖綠佛珠,不知在想些什麼。
太子與德妃不知何緣由,並未到場,太子妃站在皇后身側,神色恭謹。
薛容鶴則靜靜立在皇帝床榻另一邊,垂眸看著地磚,似乎對眼前場景不為所動。
脖頸上生出細長紅痕的穆妃直直跪在地上,嬌容垂淚,倔強得為自己辯解,「陛下,清者自清,臣妾愛您還來不及,怎會害您呢!」
六皇子薛朝鴻俯趴在地,幾乎要以頭搶地,聲嘶力竭地哭訴,「請父皇明鑑,母妃絕不會害您啊,這定是有人誣陷!」
原本在禁足的九公主薛汀蘭,不知怎麼也跑到了這裡。
她也跟著自己哥哥大哭求情,視線一轉看到正要進殿的薛清月,像是找到了宣洩出口一般,指著薛清月信誓旦旦,似乎真的相信自己的話。
「父皇,定是薛清月這災星先剋死母親,如今又來克您,這才讓您身患怪病,難以痊癒!」
薛清月神情驟冷,抬眼看向薛汀蘭,心中第一次浮現出殺意。
乾元殿一片寂靜。
當庭指責自己的姐姐克父克母,普通人家的女子都不敢如此肆意妄為,更遑論薛汀蘭身為公主,當為天下女子表率。
薛清月忍了許久,薛汀蘭卻反覆撕開她的傷口,如今甚至口不擇言的誣陷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
沈昭眼疾手快,拉住要衝上去揍人的薛清月,咬牙低聲道,「莫衝動,後續有的是算帳的機會!」
薛清月狠狠瞪著薛汀蘭,將她嚇得喏喏不敢言,沈昭方才「少言」的叮囑在腦中浮現,最終忍住了沒有動手。
皇后見狀眉心皺起,手中佛珠一停,厲聲道,「薛汀蘭,你渾說什麼?!」
「母后,兒臣說得是真的!」薛汀蘭直起身子,指著神色蒼白的薛清月,「定是她對父皇處死容庶人懷恨在心,便用巫蠱之術害父皇身陷幻覺,再嫁禍給我母妃,其心可誅!」
沈昭幾乎要笑出聲來。
薛汀蘭是怎麼做到僅憑一張嘴,就編排出這樣精彩的大戲,皇家教養半點沒有,構陷羅織卻堪比酷吏。